第83章 83.安安稳稳

离开凤凰楼，汤晓相送时不断与桃夭窃窃私语，杜衡的鹰眼不动声色从旁观察，由唇语得知详情。

将刁蛮女侠公主送回皇宫，桃夭由衷感叹一句：“梦昭公主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与话本中所描述的皇室贵女完全不同。”

“她靠话本了解江湖，而你靠话本了解宫廷，确实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好闺蜜”，杜衡未再上马车，提议道：“月色正好，不如散步缓归。”

“全听郡王吩咐”，桃夭状似乖顺，小心思却弯弯绕，辣手阎王与公主表面是冤家，实则情谊深厚，有些像兄妹情，也可能是男女情，说不定圣上已内定衡郡王为驸马。

桃夭心中窃喜，有幸结识活泼单纯、心无城府的梦昭公主，或许能为将来逃脱辣手铁掌增加几分胜算。

杜衡斜睇小野猫转来转去的狡猾眼珠，问道：“你又在盘算离阎王殿有多远吗？”

桃夭皮笑肉不笑，假意恭维道：“郡王才智非凡、料事如神。”

澄澈月光倾泻如水，为阎王棱角分明的锐利脸庞添了几分柔和：“梦昭公主是圣上最为疼爱的小女儿，在深宫的千恩万宠中长大，小孩子心性，傻白甜脾气，看似任性跋扈，其实善良纯真，她偶尔会私自离宫，极有可能找你结伴游玩，尽量顺着她的意，不过不要太出格，更不要让她涉险。”

桃夭疑窦丛生：“小女子愚钝，着实不解郡王意图。”

杜衡询问：“此话怎讲？”

该说清楚的话绝不能绕弯子，桃夭道：“在郡王眼中，小女子声名狼藉且心机深重，你并不信任我，不过是把我当做棋子利用而已，让我任总教头已属兵行险招，如今竟还准我陪同公主玩乐，明显不合逻辑与情理。”

杜衡立于护城河石栏旁，浅笑望月：“在旁人眼中，声名狼藉与心机深重皆是贬义词，但在本郡王看来，这些都是你的优势——不在乎虚名，方可跳出刻板套路行事，剑走偏锋，故而才屡屡使对手无法招架，你便能够顺理成章占据主动；若想在乱局与险境中立稳脚跟，靠的不是运气与武力，而是心机与谋划，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谋的不是一事与一时，而是全局与未来，公主与我府中的少年假如陷入危险，于你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你绝不会伤害他们”，见小野猫的眉头下意识微蹙，他的鹰眼中多了几分得意，隐晦表明招揽之意：“你仅在江湖闯荡，未免浪费老天赐予的天分与才华。”

桃夭明白他想要拉拢自己入朝堂党争，婉拒道：“郡王抬举了，小女子并没有您所说的能力，更没有雄心壮志，我只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

杜衡几乎知晓小野猫的一切，不过尚无法完全理解其心思：“你所谓的安稳是什么？”

桃夭仰头望着蓝丝绒般的夜幕，星辉点亮了她的双眸：“安稳就是前方无明枪，背后无暗箭，白日无需戴假面伪装，夜晚不会受噩梦惊扰，无论凉风秋月，还是风雨落花，都可以心无旁骛地静赏。”

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住着一个由初心幻化的孩子，这一刻的桃夭不再是叱咤风云的魔女，而这一刻的杜衡，心底最柔软处莫名被其所言深深触动，两人似乎天差地别，又似乎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