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曾为神的
雨停的时候，正好出租车也到了火车站的附近，赵清歌看着还在熟睡的诺诺有些拿不定主意。
诺诺应该也是乘坐今天的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报到，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喝醉了，一路上睡到现在，依旧没有醒来。
“叫醒她吧！”楚子航背上两个人的行李，示意了一下车内坐着的诺诺，然后迈步先进了火车站。
赵清歌撇撇嘴，弯腰进去想要叫醒诺诺，却被她喷了一鼻子酒气，他没办法，只能大开着车门，把诺诺拦腰抱起。
开车的黑人司机看见了，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十分肯定的竖起了拇指。
赵清歌冲着司机尴尬的笑了笑，抱着诺诺一溜烟进了火车站。
刚刚进站，赵清歌就感觉不对，他低头望了一眼，正好对上一双很是冷静的眸子，眸子的主人看他望过来，眼神瞄了瞄赵清歌的手。
“你自己喝多了。”赵清歌解释了一句，然后松开了左手。
“我知道，”诺诺环视了一下周围，大概确定了面前的家伙并不是什么人贩子之类的，“多谢了。”
“没事啊！”赵清歌左顾右盼的搜寻楚子航的身影，按理说楚子航只是先进来没有多久，但是赵清歌就是找不到他。
“找你的朋友？”
“嗯？”
“你身上的气味。”
赵清歌拉起领子嗅了嗅，只是除了酒气什么都没有闻到，这酒气还是来自于他面前的女孩。
“女生总是要和男生有些不同的。”诺诺在整理衣服，她今天穿了一条牛仔裤和白色的T恤，可能因为下雨的缘故，还在外面披了一件红色的马甲，她重新扎了马尾，随意的用手指拢了拢碎发，露出天鹅似的雪白细长的颈。
“我叫诺诺，之前抢了你们的出租车是我的不是了。”诺诺扎好头发，伸出右手，眯着眼笑的灿烂。
眼前的女孩笑的热烈而灿烂，赵清歌没来由的心情就好了很多，这是个太阳似的女孩，她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春暖花开。这一刻他忽然就懂了路明非，大概是从诺诺踹开放映厅门的时候，那个衰仔灰暗的世界中就亮起了太阳。
世间最可怜之事不是生活在黑暗之中，而是我生在黑暗，你却带我见了光明。
“赵清歌，来这里上学。”他伸出手握住诺诺的手，点到即止就松开。
诺诺歪着头看了看他，有些好奇，“你也是啊，我还以为你只是路过而已。”
“和路过差不多吧，只是多呆一会，好了，我看见我朋友了，要不要一起走？”
“好啊。”
赵清歌在前面走，小巫女背着手跟在后面，远方站台边上站着身形挺拔的男孩，背着双肩包。
“你为什么想来这上学啊？”赵清歌慢走两步，和诺诺并肩而行。
“好玩咯。”
“好玩？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是好玩的吧。”
“为什么不好玩呢？”女孩侧过头看他，纯银的四叶草坠子微微晃动，她的眼神也在晃动，像是青藏高原上的圣湖，空无一物，又包含万物，“你死在那些东西的手里，还能挂上个英雄的名号，可是有些人啊，死了还要让你挫骨扬灰。”
“所以你就去喝酒了？”
“刨根问底是很不讨女孩子喜欢的，真正的绅士难道不应该给淑女买点牛奶吗？”
“淑女是不会在喝醉以后抢人家的出租车的。”赵清歌微笑着反击，却还是半道去商店买了牛奶。
他在商店买东西的时候，诺诺就自己蹲在外面发呆，不是那种仰望天空的姿势，而是双手垫在膝盖上，两眼看着身前的地面。
她当然不想告诉这个刚刚认识的家伙，自己喝醉的原因是家里逼婚，沉默寡言的父亲默许，那个妖艳的后妈扭着小蛮腰，声音尖尖的嚷嚷。
诺诺想起那两张脸就反胃，更让她恶心就是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大约是看见了某种踢她出局的希望，那些白痴表现的就像是看见骨头的狗。
这种狗血的事情委实丢份，以诺诺的性格都有些羞于说出口。
“小要饭的，想什么呢？”
一盒插着吸管的牛奶递到了诺诺的面前，男生的声音很有些调侃的意思，只是诺诺还是能听出他的关心。
“老赵，咱们算是朋友吗？”诺诺接过牛奶，倚在商店的橱窗上，眼神悠远。
“算啊，毕竟按照以前的风俗，看见女孩子腰的男人是要娶她的，我都直接上手摸了，不负责的话，会被女方家里打死的吧。”
“那要是有一天，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打、”赵清歌突然愣住了，他意识到了诺诺会喝醉的原因，他呆呆的看着双手抱胸的诺诺，女孩没有看他，看着牛奶发呆，但是赵清歌知道她在等他的回答。
就像是她自己说的，有一段时间她特别的无助，想着有谁能来帮她一把啊，只要有人帮她，那么无论是天使还是魔鬼，她都跟着他走，撵都不走的那种。
后来她靠自己挺过来了，没有任何人帮她，那个巫女重现世间，开着红色的法拉利惊扰了卡塞尔的夜色，也惊艳了那一夜所有看见了她的人。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款游戏，赵清歌是一个知道所有剧情的开挂玩家，他知道这个贯穿主线的女孩子心里的所有想法，现在他只要说出那句话，他就可以打开这个巫女的心门。
但是赵清歌不想这么做，他总感觉这么做了，他就是个趁虚而入的下流货色。
赵清歌沉默，诺诺也沉默，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但是她说出来了，她就会等着。
过了很久，赵清歌盯着诺诺的眼睛，轻轻笑了出来，“那我就帮你弄死他，无论是谁。”
诺诺也笑了出来，笑容夸张的像是舞台上的戏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伸手搭着赵清歌肩膀，“开玩笑呢！怎么会有人能欺负的了我，我是谁，陈墨瞳诶，除非是神才能欺负我吧。”
赵清歌静静的等她笑完，双手捧住诺诺的脸，小巫女的脸冰冰凉凉的，嘴里还有微微的酒气，她的眸子里倒映着赵清歌的脸，那张脸温柔的笑着。
“那你应该换个称呼，那些曾经是神的。”
诺诺又开始笑，像是酒劲到现在才开始上头，笑着笑着她就不笑了，轻轻上前拥抱了一下赵清歌，还是点到即止。
“谢谢你啊，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