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红衣案卷(二)
“为什么呢?”康誉对着阅筱眨巴着眼睛。
“是死是晕?”阅筱推开迟未寒凑到康誉面前。
康誉拍拍卷宗:“自己看。”
阅筱仔细看着卷宗:“当日大雨,颈部被利器割断,血流如注,被大雨冲刷到巷口………”
她抬起头看着康誉:“这么说是晕了以后再绑,最后杀之。”她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青墨也凑到一旁:“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什么绑什么杀?能不能仔细说说?”
康誉倒了一杯酒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小娘子与他说说。”
“刚刚我绑迟未寒的时候,因为他是清醒的,所以他会推开我,这就说明这些女子在被绑时并没有意识,否则她们一定也会反抗。”
“何以见得她们就没有反抗?也许是反抗而不得呢?”青墨问。
“那你试试,你从前面来绑我。”阅筱把绑带递给青墨。
“好啊。”青墨正准备接过绑带却被迟未寒一把夺了去。
“死者手上无搏斗痕迹,手指没有皮肤残留,绑带形状从容整齐就是最好的证据,这都看不懂?”迟未寒冷冷看了青墨一眼,青墨脖子一缩:“是是是,我愚钝了。”
阅筱站起来徘徊着:“用利器割断颈部,动脉大出血,血迹会喷涌而出,如果此时再把尸体移动便会留下痕迹,虽然卷宗上写着大雨,但根据血量的描述死胡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这些女子都是被人迷晕后被人绑住手臂再拖到别处杀害的,这个人很有可能自己有马车。”
康誉微微点头:“这酒妙哉。”
“我不懂,这从前绑和从后绑有什么区别?”青墨挠着头问。
阅筱翻了一个白眼:“还大理寺的?这都不懂,喊声师父我就告诉你。”
青墨嚷道:“那可不行,我师父是迟大人,老师父是康大人,你一介女子怎么能当我师父。”
“是吗?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慢慢琢磨咯。”阅筱拿起鸡腿啃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爷爷属鸡不吃鸡吗?”康誉问。
“那是我爷爷,我啥都吃,我父亲属猪可我最喜欢吃肘子。”阅筱吃得十分带劲。
迟未寒偷瞄了阅筱一眼,冷哼一声道:“论吃肘子确实没有人比得过你,大婚之夜也不放过。”
“迟小满,你几个意思?吃了你的吗?要不是你使坏我能天天吃素?”阅筱白了他一眼。
“没吃……我的?”迟未寒挑着眉问。
“吃是吃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怎么这么抠门?不就是肘子吗?现在还你?”阅筱叉着腰质问。
“你还啊。”迟未寒慢悠悠的说。
“你………简直……”阅筱差点噎着。
青墨碰碰她悄声道:“你要觉得荣幸。”
“为什么?”阅筱一脸疑惑。
“大人从不和人拌嘴,你是第一个。”青墨翘起大拇指。
阅筱踹了青墨一脚:“荣你个头啊,这就是荣幸?他以为他谁啊,要脸吗?”
“沉姑娘,言归正传,你告诉我为何绳索会不一样。”青墨摸摸屁股把椅子搬到阅筱身边。
“咳咳。”迟未寒咳了两声,青墨马上醒悟主动自觉的把椅子又挪远了一点。
阅筱拍着卷宗:“第一本的第三页,第二本的第五页,自己看。所谓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而止矣,小墨子,你还太嫩。”
青墨赶紧把两份卷宗打开仔细辨认着,阅筱也倒了一杯酒学着康誉一样喝了起来:“咳咳,这酒真辣。”
迟未寒问康誉:“师父这次回来不单单是与我们研究案情吧,是否朝廷有事?”
“的确如此,皇上召我回城有要事相谈。”康誉面色凝重起来。
“我知道了!”青墨一拍桌子把阅筱吓了一跳,手上的鸡腿险些扔掉。
“沉姑娘,你看,旧卷宗的绑带是由手腕上侧入绑,绑带的第一痕迹在手腕上侧,如果人从前侧来绑,会从手腕上侧入手,而这一次的却是由手腕下侧入绑,这就说明是从后侧来绑,习惯性的把双手重叠后手腕朝上,因此绳索的第一痕迹在手腕下侧。”青墨说得头头是道:“我说得可对?”
阅筱点点头:“对,极对,孺子可教。爷爷,因为这一点,所以你不敢并案对吧。”
康誉很是赞许的点点头:“确是如此,这件案件与十几年的案子相似,但是关键的手法上却有些不一样,而且不止这个,你看看第二卷宗二十一页。”
洛樱擦擦手翻到二十一页:安平县主年十二,被抛尸于凉亭长椅,尸身着红衣,绳索从后系之,躺仰,眼睛被丝带绑之,被人割断颈部失血而亡,四周血迹较少,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因大雨没有任何脚印和马车痕迹,无法找到犯人特征……
“这个县主是被人搬到凉亭长椅上的?”阅筱摸摸下巴:“这件事很是奇怪,如果是同一个人却改变了两个作案手法,是模仿作案?那这个人一定知道十五年前的案子……”
阅筱细细的翻阅着卷宗:“爷爷,你有什么看法?”
“有一点但不是很确定,我想这个人应该认识安平县主。”康誉放下酒杯终于开始谈论案情:“我见过尸体,红衣裙上有污泥的痕迹,根据红裙的泥迹我找到了第一现场,是一座后山,离隐王的院落不远,当日还有七夕节的祈福活动,人很多,因大雨县主与仆人冲散遭遇不测,虽有大雨但在附近树干上有她的血迹,所以后山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那凉亭呢?”
“凉亭就在山下,凶手杀完人后把她搬到了凉亭,并给她整理好了衣裙。”康誉看着阅筱。
迟未寒也看着阅筱。
阅筱沉默了片刻:“我知道您的意思,这个人认识县主,所以杀完后不忍抛尸荒野受污秽不堪的山泥冲刷便把她抱到了山下的凉亭。”
“正是。”
“从犯罪心理的角度来说,这个人对县主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不是普通的熟人。”阅筱若有所思。
“犯罪心理?”康誉很有兴趣。
“是,每个犯人在作案时都有自己的心理轨迹和动机,比如说这个犯人,他把县主放到一个干净的不被大雨和泥沙侵蚀的地方,从内心来说他(她)对县主有着怜爱的心情,他(她)想让县主的尸体干净的而不是被狼狈的找到,这就是他的心理轨迹,所以这个人对县主有着不一样的感情,说不定相当熟识。”阅筱认真的分析。
“有趣,实在有趣。犯罪心理,闻所未闻但确实有道理。”康誉摸着胡子,对着一侧的迟未寒道:“小娘子,有些本事。”
迟未寒抱着胸嘴角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