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读五章 发硎新试
火苗顺着窗户而上,阅筱把被褥也丢进了火里,好让火更猛,然后冲到浴盆旁跳了进去把全身打湿又迅速的蹿到门口捂住嘴鼻大声喊到:“救命啊!救命啊!着火了!着火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功夫,门外脚步纷踏,人声嘈杂。
门外的人都匆匆奔来救火,只听见有人手忙脚乱的把门打开:“赶紧的,王爷说了,这个人一定要留住。”
房内已经烟雾弥漫,熏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捂住口鼻躲在门后,两个身着绿衣的婢女冲了进来,被烟呛到咳嗽:“赶紧去后面看看,莫不是昏倒了。”
见她们进去,阅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外面一团混乱,夜色浓暗,趁着时机往旁边的长廊奔去。
渐渐,身后嘈杂之声变得模糊不清,她在长廊里走着,居然迷路了。
“猫里个喵的,这里也忒大了,我明明记得这长廊尽头就是大门,怎么走不出去了?”她像只无头苍蝇。
“那是因为你不是王府的人,这长廊不喜欢生人。”忽然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阅筱被吓一跳。
一回头只见一个着白色长袍的高个女人站在身后,吓得她一缩。
那女人一袭白色轻袍,领口开的很低,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散在头后,发尾用白丝束之。
阅筱看着她的胸部道:“原来你是一个男人。”
那男人见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微怒的把胸前的衣物整理整齐:“什么男子女子,人家是优伶,凡夫俗子口吐秽言,不可同语耳。”
阅筱咂咂嘴,不想与他多计较,再计较恐怕找的人就追来了,于是对他拜了拜道:“失敬失敬,那敢问如何出去?”
那男子桃花眼打量两眼道:“直走到底右拐,可见一大假石,从假石后再上长廊直走会见到一幢房子,推门出去便可。”
她赶紧拱了拱手狂奔而去。
果然假石之后还有长廊,长廊尽头果然有一处木门,阅筱欣喜若狂推门而出,笑容渐渐凝固。
门后居然是一处书房,烛光微弱,到处都是书籍。
她慌忙退了出来,转身却被几把寒闪闪的刀逼住了脖子,百䧇墨和那白衣男子并排而立站在她面前。
“你个人妖!你诓我?”阅筱骂道。
白衣男子听见如此喊他,脸上微惊:“人妖?妖韶随处动人,魏台妆,吴姬袖,妖妍多少。人绝色,妖冷艳,这人妖二字极好,与我实在相配不过,䧇墨,这二字用来做我别称如何?以后唤我人妖即可。”
阅筱一脸迷惘的看着他,这人可是疯了?
百䧇墨没有理会他,示意让下属把刀放下,缓步走到她面前道:“你居然烧我屋子?”
人被拿住又是事实,只得硬着脖子嚷道:“谁叫你锁我?”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捏得生疼,他的眼里冰冷,如黑夜一般:“若不是你这张脸,你早就死了。”
阅筱看着他有些畏惧,毕竟今天差点被他掐死。
“䧇墨,这女子何来头?”阴柔无比的声音缠绵不已。
“替身。”他松开手:“既然好好的房间不住,就关进柴房,碧玉绿袖先给她洗净涂药,不然坏我大事。”他吩咐身边两位婢女。
那人妖款款走来,眼神有些奇怪:“原来她就是和沉如雁相貌一样的女人,那这么说来,沉家长女也长得貌若无盐寡淡得很呀。”
“无妨,像就可以。御赐的婚,就算是个瞎子他也只能照常收着。”百䧇墨淡然道,眼神一撇又看向阅筱:“柴房里全是柴火,你尽可以又烧一次,只是这一次本王绝不救火,说到做到。”
“没人性的家伙!”她狠狠啐道,被两个婢女夹在中间带走。
一个随从跑过来,捧着一副画给百䧇墨细看。
“等等。”他忽然喊到:“你觉得这副图里的凶手是谁?”
阅筱回头,见他手里有一副画,画上有三位神色慌张的女子似乎在大声呼救,水里还有一个女子在挣扎,已然快要沉入水中,只有一只戴着玉镯的手露在外面。
她瞄了两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见欲言又止,百䧇墨问:“谁是凶手?”
“我饿了。”阅筱挑挑眉。
百䧇墨看了一眼绿袖,绿袖行礼而退。
“拿幅破画来问我,是不相信我的智商吗?”她问。
“你只看一眼就知道?”人妖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转过头来问。
阅筱耻高气扬的一笑,那是自然,我是谁啊?我可是阅冰的亲孙女,阅冰是谁?他若称天下破案率最高第二人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百䧇墨沉住气看着她,却不肯多问一句。
等到绿袖把饭端上来,阅筱拿着鸡腿啃了起来,从穿越到这个鬼地方整整一天,就一口水都还没有喝上。
狼吞虎咽的吃完一根鸡腿,她用骨头往画上一指:“就是她。”
骨头指的是那个离河岸最远匆匆而来的女人。
“她?为什么是她?”人妖很是疑惑:“我见这三人都不像凶手啊。”
“凶手会在脸上写凶手两个字吗?有些人看似人畜无害心狠着呢,有些人看上去凶神恶煞可是心地很善良,所谓人不可……”
“为什么?”百䧇墨冷冷打断。
“就是,她不是刚刚才赶过来吗?”人妖也问。
“她鞋和裙边都湿了。”她继续啃着第二个鸡腿含糊不清的说:“你们看,她是从树林里出来的,怎么鞋和裙边会湿呢?我想应该是她把另一个女人推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弄湿的,而且你们看她的表情,虽然她在呼喊,眼睛却注视着水里的人,一般来说,人的应激行为是自发性的,来自于潜意识,如果我们发现有人落水,心里着急第一个反应应该是朝着认为有人的地方呼喊,其他两个便是如此,只有她不一样,因为她关注的是水中的女子死没有死,会不会被人救起,所以她肯定是凶手。”
说话间,阅筱啃完第二根鸡腿,把它往草丛一扔。
人妖一惊:“你为何如此无礼,在人前狂吃也就罢了,食过之物怎能随意丢弃?此般粗野蛮横,哪有一点女子之相?”
她咂咂嘴:“怎样?吃你的了吗?喝你的了吗?扔在你家了吗?”
“你……”人妖气得脸都红了,拂袖不语。
“把她带走。”百䧇墨道。
阅筱白了他一眼,吸吸手指上的油大摇大摆的走了。
豫王望着走得不情不愿的身影,面上毫无痕迹但眼底阴晴不定。
“这女子能行吗?依我瞧把她送过去恐怕会坏事。”人妖摇摇头道。
“除了她,无路可走。迟疆为人谨慎小心,说话做事密不透风,就连睡觉都是和衣而睡,像他这般缜密的武将也就只有他了。若我们不冒险一试,恐怕不能扳倒他。”豫王侧目而望,眼里一股子冰冷。
“话是如此,可这姑娘恐怕不行,模样是像,但周身上下哪有一丝官家小姐的模样。我虽没有看过沉如雁,但她出生五品人家,再不济说话走路不会如此粗鲁,你把她送去,在迟家父子那两双眼睛下立马就会挖出来。”人妖甚是担心。
“那也未必。”豫王嘴角一挑:“这个女人看着如此,实则心思也不粗,比一般女子机灵,哪怕是真的沉如雁过去也未必有她合适。”
“不懂。”
“日后你就知道了。”
新月如钩,一位男子着绯色金带官服坐在桌前看着成堆的案件,门开了,进来一位少年,他仔细的把茶盏放好:“大人,已是子时了。”
男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目,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看年纪不过不过二十三四,但看官服却是从五品,这等年纪就有上朝觐见的资格,算是顶顶的年少有为非池中物。
此人就是豫王口中的迟未寒。
“不妨,瑧妃的案子还没有着落,龙颜大怒,若是七天破不了此案,整个大理寺都会遭殃。”迟未寒缓缓道。
“最可恨的就是豫王抓着刑部把犯人给劫走了,我们去的时候连犯人面也没有见着。”少年面上很有些愤愤之色。
迟未寒把脸从案件中抬起来:“青墨,如果这事让你说,你能说出豫王错处吗?”
青墨想了一会儿竟说不出什么。
“一、刑部孙尚书卧病在床,由豫王代管刑部,他让刑部把人带走没有错。二、凡是大案可先交由刑部初审,再由大理寺刑部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他把人提走审问也没有错。三、瑧妃的案子关系到天子颜面,已被纳于密案,整个朝廷所知道者不过五六人,他秘密审讯也没有错。”说完又低头看起案卷。
“可是大人,倘若豫王一直压着这案子不会审,那我们七日之后如何交差。”青墨年纪尚小,没有经历过大浪,不免有些焦急。
“犯人见不着,尸体不是见着了吗?”迟未寒头也不抬。
“瑧妃死于寝宫,死因是中毒身亡,当时带走的便是奉茶小宫女,听说当时只有她在现场。”青墨道。
迟未寒没有说话,良久他才说:“无妨,你盯着岿巍,他做了什么一一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