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炸裂吧!少女心!
白景源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但凡有条件,哪怕在旅途中,也会尽量在细节处下功夫,好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因而上船的第一天,他就吩咐仆从给这船舱门口挂道帘子。
公子白的东西,以及白景源来后,别人送的礼物、王后的赏赐等,都是一个名叫伍元的年老侍从管着的,他是王后出嫁时从郑宫带来的,据说王后年幼时,他就负责照顾她的起居了,是王后最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物质方面,他从不为难白景源,不论金银珠玉,还是佩剑漆器,不管自用还是赏人,只要白景源吩咐下去,伍元就会听从,显然王后早有吩咐。
如果不考虑精神方面的追求,单从这点上来讲,王后给的这口软饭还是很香的。
可惜白家豪富,白景源从小见惯了各种精美古董,并不会被这些制作工艺尚且粗陋的东西唬住,该用用,该赏赏,从不会小家子气,让伍元暗暗称奇,背着白景源不止打一次小报告,王后都说随他去,他也就不再多事。
白景源说了挂帘子,伍元就送来好几副,金的玉的珍珠的青铜的,各种颜色漂亮的矿石做的,都有,白景源选了珍珠的。
船行时河风吹拂,珍珠互相碰撞,不至于太吵,又不至于太没存在感,阳光照过来,光晕不至于刺眼,也不容人忽视。
任沂拂袖而去,珍珠帘子被她甩到门框上,当场摔断两根串珍珠的丝绳,圆滚滚的珍珠滚落下来,“咚咚咚”的滚得满地都是。
这又不是第一次气她,白景源已经习惯了。
只见他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淡定的抖抖袖子,看了鹿儿一眼,就在靠窗的书案后坐下了。
那套王后不久前才让人抄录过来的《纪礼》,他已经在看第二遍了。
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古代,真是无聊,若是以前,让他坐下来看这么一套枯燥的书,还得边看边思考,他怕是要闹翻天!管你什么死亡威胁,只要不立刻死了,他就不会耐下这份心!
鹿儿顶着他的目光,沉默着上前,将那满地的珍珠捡起,用一只布袋装了,拢到袖中,并未假手他人。
公子与将军的矛盾,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白景源知道他会跟伍元讲,也不在乎,扒着窗子问:“辞!桃溪还有多远?”
辞是他身边另一个童儿,是原本的公子白没了之后才提上来的,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孩子乖巧听话,做事很认真,怕害了他,白景源平日里并不敢太过重用他,只偶尔差他传个话,有重要的事情,都是让鹿儿去做。
辞是公子的童儿,就算在公子眼里没有鹿儿重要,他还是每天都守在白景源能看到,或者一出声就能听到的地方。
得了吩咐,辞应声去问船官了,白景源却已看到了朦胧的粉。
桃溪近在咫尺,答案就在眼前,并不需要谁来告诉他了。
桃粉色,这种能让少女心炸裂的颜色,只要够美,男人也会喜欢。
桃溪地处丘陵之间,一条源自荆山国雪山下的清澈溪流从西北方来,在桃溪附近与渠水相会,天长日久,两水夹角处,竟冲积出一片背靠丘陵的三角形小平原。
小平原连带着那片丘陵以及清溪上游、渠水下游,都是满满的桃树。
这个季节,桃花开得正好,晨雾未散,更多一层仙气飘飘,随着船队靠近桃溪,船上婢女,甚至是平日里胆怯的隶臣妾,全都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若是跟随从前的公子白,她们断不敢如此,如今这般不顾礼仪,不过是因为公子仁慈,断不会怪罪。
白景源听着那充满生气的欢呼,也忍不住欢喜起来。
他想起刚来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奴仆都死气沉沉,仿佛每一个人都把自己装进了一个名为“规矩”的套子里。
如今这样露出本真,是个好的开始。
身边伺候的人不知他在为这种事情而高兴,只当他旅途劳累,终于可以休息几天,又见桃溪美极,所以开怀,一个个都全都欢喜起来。
苹在甲板上蹦蹦跳跳,呼喊着白景源:“公子公子!桃溪到了!快来看桃花啊!啊啊啊啊!太美啦!”
“既然苹你喜欢,那回头我就把你留在桃溪。”
桃溪没有设立正式的行政单位,却是驻扎了大量边军的,为了方便楚王巡视,此地还有王室别院,只是距离凤凰台太远,只怕打理得并不算好。
白景源并不在意那些,他只是因为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而感到满足。
苹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桃花过不了多久就会谢了,只剩下毛毛的桃子!有什么好看的?”
“桃子又香又甜,个头大肉也多,多好!还会有人不喜欢桃子?”
白景源很喜欢吃桃,不论是脆的还是软乎的,不管是有毛的还是没毛的,见他说得夸张,苹只当他又在逗自己玩,又是笑又是跺脚:
“世上哪有那种桃子!怕不是神仙那里才有!桃子核儿大肉少还有毛,吃一个还不够费事儿的呢!除了摘来酿酒,还有什么用?”
白景源不懂育种问题,他是去年秋天来的,还没吃过这里的桃,自是不知这里桃子长啥样,但他懂察言观色,遇到不对劲的地方,就发挥“淡定”功夫,悄悄听人说,然后记在心里。
“哎哎哎!知道啦!本公子这么好的主子,错过了再没法遇到第二个,我是体谅你的啦!”
这下不仅苹笑得开心,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公子真是个妙人啊!
他们都喜欢公子!
很巧,还有人也这么想。
桃溪往来商队很多,码头修得很大。
白景源站在甲板上,立刻看到一群人身着华服站在岸边等候,看到船队入港,大伙儿立刻激动起来!
“公子!公子到了!”
隔着老远,白景源就听到有人在欢呼!
原来,桃氏的人前来迎接,所为的并不是接渔樵二老。
意识到这一点,白景源看向不远处的任沂,目光复杂。
不让他见人?
他偏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