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对儿大眼灯
第二天一大清早，沈柠月张嘴咬下了白嫩包子皮里最后一口多汁的肉馅，路过前台时还顺手在玄关那拍了拍手上粘的面皮屑，十分宽容的将在瑟瑟寒风中站了四个小时零十三分钟的下属们放了进来，一边转身一边示意刚刚洗漱完毕的顾影煮点姜茶给他们喝。
一进门，冷热交替状态下的施语四人齐齐打了个喷嚏。
顾影一边嫌弃的端着托盘扭过身子，一边“噫”一波三折的尖叫着，等四人适应的差不多后，一人一伸手，顾影托盘上的四个杯子便纷纷不见了踪影，不过几个呼吸间，又整整齐齐码上了一层空的，顾影低声“啐”了一口，任劳任怨的拖长背影走了。
几个人暖和的差不多了后也没问老大这般急召是要干嘛，第一件事就是拖着大小不一的箱子纷纷跑回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沈柠月跟在后面撑起好奇心瞅了瞅，然后她的眼睛就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似的，飞快的移开。
只见第一个回到自己位置的叶白同学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什么绝世珍宝一样，轻而又轻的把或长或小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像抚摸情人的脸颊一样爱不释手的对其玩着名叫‘脸贴脸’的游戏。
沈柠月眼角抽了抽，那是一组在她看来就和地摊上几十块钱就能买到的没什么分别的键盘和鼠标……
紧接着的是傅群。
说实话，沈柠月对傅群还是有着相当高的期待的，至少这家伙看上去比另外三人不知道牢靠了多少。
然后沈柠月就看见他从箱子里稀里哗啦的抖搂出一堆她没见过的东西，东西上一水儿的印着蜡笔小新的图样。
沈柠月长舒一口气，自觉至少这还在可接受范围，然后她就目睹了傅群拿着其中一个带子一样带着弹力的东西在身后摩擦，图样是蜡笔小新在对着镜子呲牙。
沈柠月嘴角抽了抽，顿时觉得自己有点牙疼……
下一个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穿着当下某个圈子十分流行的硬妹套装，长长的栗色卷发被高高拢起扎了个马尾，头绳上是颗湛蓝的可爱心形图样，整个人看上去活力又帅气。
沈柠月将目光瞥向她时，实际已经预感到了她的东西。
果不其然，伴随着稀里哗啦一声响后，数不清的奇怪包装零食加上各种扮相可爱的玩偶齐齐暴露在空气中，那玩偶几乎有近百个，然而谢思冉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它们轻松塞进桌下的柜子里，最后没能被收进去的，只有一个粉色小熊。
小熊先生的坐姿几乎是端正的，两手交叉护在胸前，两条小短腿也整整齐齐的指向前方，看上去有种正经憨萌。
然后下一刻，它的肚子就被人从外向内开了一条，一把银色小刀露出了面容，谢思冉眯起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小熊又被缝上了……
沈柠月：“……”
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最后一个到达指定位置的是个西装革履看上去正经的一笔的青年才俊，得体的西装套装衬着他得体的微笑，整个人宛若是从某个上流团体组办的晚宴上下来的似的，身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沈柠月站在原地定定的看了他两秒，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这个人，他就是不用出现她都知道他究竟买了些什么花里胡哨的鬼东西！
“老傅一会儿你开车，顾影你负责把这个案子从头到现在给他们捋一遍，今儿起的有点早，我得补补觉先。”约莫已经到了正午，沈柠月一边应景的打着哈欠一边把车钥匙朝着傅群抛了过去被后者稳稳接住，随后也不看面前的一干人等，自顾自的穿着外套上了车。
明明先前只是打了几个哈欠，可这会儿她是真困了。
直到施语给她叫醒，她还有点睡的意犹未尽。
“阿月醒醒，我们到了。”
沈柠月睁开眼睛，直直对上施语关切的眸，“知道了，你先过去看看，我缓会儿再过去。”
这是不用人陪的意思，施语没再说什么，转身下了车。
等到身上暖和的差不多了沈柠月才从车上下来，众人在废墟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警局的人早在他们到时就被郭队撤了个干净，在顾影正来回检测妖力时，一通电话突兀的在空旷的临时棚里响起。
接通电话后，沈柠月一边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一边“嗯，哦，果然如此，谢啦”的把电话挂断。
几人察觉到她有话要说，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将脸面向她。
“怎么样，有结论了没？”沈柠月看着顾影说。
顾影：“说不好，可能是这里烧焦的味道太强烈了，我没闻出妖力的味道来。不过的确有点奇怪，但我又说不上来……”
沈柠月把脸转向其他人，得到的也是差不多的答案。
施语适时的插了句话进来，“爆炸原因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明火与煤气相撞造成的，警方的推断也基本合理。不过有一点，”施语看了看沈柠月，两人眼角同时心照不宣的一弯，“煤气。”
说到这里，顾影倒抽一口气，懂了。
不过另外三人还是一片茫然的样子，顾影把话顺势接了下来，“我们现在假设当时现场是这样，死者张智名在母亲离开后独自一人留在家，小孩子好奇心可能比较旺盛，也许就不小心拧开了煤气的开关阀，然后更加不小心的在煤气已经大量布满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后又不小心玩起了火来随后引发爆炸。那请问这个时候，这间房子里的人究竟是该先煤气中毒呢还是先该被烧死呢？”
叶白、谢思冉、傅群：“！！！”
顾影：“懂了？”
三人立刻做点头如捣蒜状。
施语把目光重新投向沈柠月，那宛若画上去似的笑容愈加明媚了几分，但整个人的存在感却弱了下去，丝毫不见方才气势，颇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意味在。
其余几人见状，也跟着他将目光齐齐转向了沈柠月。
沈柠月：“……”
一下对上五对儿大眼灯，讲真她还真的有点懵……
“那个，刚才郭队来信了，死的那具尸体不是张智名，而且确实没有煤气中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