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偷家偷到自己家也是个狼人
无定却根本不吃井世衡这一套,他只是挠了挠头,随后便憨笑道:“你不想跟我打,我就不跟你打!”
说完,无定却自己先跳下了擂台,这回连井世衡都有点愣了。
“噗!”吴娘笑出了声:“这个家伙算是破鞥上对手了!”
无定身具赤子之心,看似没有经历过红尘联系,但是心中的信念和纯粹确实无比的坚定,显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撼动的。
井世衡耸了耸肩,觉得很无趣。
裁判这个时候就有点不知所措了,井世衡先投降了,但是走下台的却是无定,到底谁才是胜利者?
眼珠子一转,他突然想到了很多江湖画本里面的桥段,高声地喊道:“平手!”
说完,他还朝着井世衡眨了眨眼睛。
周围的观众顿时爆发出了一阵的欢呼,井世衡的脸却黑了。
我好不容易人数一回,结果你就给我来个平手?说好的来当个第三低调地进京呢?话说是我先投降的好吧,为什么会是平手?
但是显然,周围的观众和剑阁城的上层都很喜欢这样的结局。
“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就因为这样一个无厘头的理由,于是井世衡和无定便平手了。
“也罢,平手就平手吧。”井世衡无奈地说道。
从比赛场回来之后,吴娘的脸上就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让井世衡总觉得是在嘲笑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还要寄人篱下,恐怕他已经出言挑衅了。
龙秋月却一片好心,安慰他说道:“打不过就打不过嘛!多多苦修,等到了竞成的时候,说不定就能打得过他了呢!”
井世衡却丝毫都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随便地说道:“到了铜陵也打不过他,这人过于妖孽,妖孽出世必定乱世。”
龙秋月晃着小脑袋继续往前走,手里还拎着一根糖葫芦,吴娘却是听出来了,这是在通过龙秋月给皇室进谗言了。
她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别这样?”
“嗯?”井世衡扭过头:“什么?”
吴娘摇头冷声说道:“没什么!”
井世衡无所谓,反正现在他已经获得了前往铜陵的资格,等到从铜陵回来,木安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哪里还需要去讨好这两个心里全是普度众生的姑娘?
哼着小曲,井世衡和她们分别之后来到了自己的客栈,进了房间之后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他的脸皮蠕动了起来,身体开始变化,没过多久就变成了那个普通的剑阁弟子模样,换上衣服之后从后窗翻了出去。
来到剑阁的阁楼,井世衡对着那道背影说道:“师父!”
“如何?”井中镜轻声问道。
井世衡点头:“弟子已经得到了天命夺魁的名额,过不几日,便会前往铜陵。”
“嗯。”井中镜应了一声,没有任何的意外:“有没有遇上什么问题?”
“并没有问题,不过却遇上了一个人,弟子看不透。”
“哦?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除了龙兆阳之外居然让你看之不透?”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此人似乎是从九龙山里面走出来的人,可是九龙山那个地方怎么会有人?”
“如果没有人,哪来的地图?”井中镜反问。
“这倒也是……”井世衡语塞:“如果九龙山里面真的有人的话,那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很多了。”
如果九龙山里面真的有人居住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来过?是没有办法出来?还是不想出来?
看无定的身手,培养他的人应该是当世少有的高手,至少在培养心性和锤炼武技上面肯定又独到之处。
对方的手段如此之高,修为必定不弱,到底是不灭?或者甚至是另一个永恒?九龙山的云烟到底是自然生成还是对方故意为之?
龙兆阳进入到九龙山里面之后,有没有遇到这个人?他能够选择舍生忘死,是否是受到这个人的影响?
想到这里,井世衡的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来。
井中镜却冷哼了一声:“不管他是谁,不过也就是一个藏头露尾之辈而已,你怕什么?”
井世衡叹了一口气:“九龙山兹事体大,不明的状况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多少影响还未可知。何况龙兆阳所作所为,终究还是让我放心不下。”
“只要你的修为和实力足够了,万般邪法自以力破之,怕什么!”
井世衡苦笑,心道我的实力可还不到以力破之这种境界,担心一点不是正常吗?
但是他知道井中镜想来不喜欢人瞻前顾后游移不定,便点头说道:“师父教训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是实力为尊,待我前往铜陵试一试天下英雄。”
“嗯!”井中镜说道:“你且安心去铜陵,九龙山这边的事情,为师会替你照拂一二。”
“是!”井世衡的眼光闪动,退出了阁楼。
离开剑阁之后,他的脸色才开始狰狞了起来,心中的愤恨如同惊涛骇浪。
从小到大,井中镜便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他,就算是现在,也不过是将他当成一个棋子而已。
井世衡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按照井中镜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战胜了皇朝,夺取了天下,那么井中镜就会变成操控他这具傀儡的太上皇。
此人阴险小人,心胸狭隘放不得下别人,心里想得只有自己的利益,但凡有一点好处,便会暴露他狼心狗肺的一面。
就像现在,井世衡还没有离开呢,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杠杆刚看到一点利益的九龙山握在手中。
要知道,从当年的谣言和现在的三张地图,都是井世衡一手操办的,哪里有他井中镜一点的功劳,他却仗着师父的身份,恬不知耻地伸手就拿。
不过这也在井世衡的计划之中,如果井中镜不动心,那才是见了鬼了。
井世衡当初诓骗井中镜散布谣言以求夺取皇朝根基名正言顺的时候,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他没有料到,这一天来的居然会这么快。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走在街上,井世衡下定了决心,刚想要去找自己在剑阁城中的心腹进行下一步的部署,却听到了街边的舒坦正在不吝口水地大声叫卖:
“唠斋!唠斋!刚出炉的唠斋志异!大家朴紧灵最近新作,只要二两银子一本!只要二两银子一本嘞!”
井世衡都要惊呆了,二两银子一本?一本书册的成本价格不过三五文钱,市面上的私印图书,就算印刷再精致,内容再引人入胜,也不过五十文顶头了。
二两银子?抢钱吗?
但是转过头去,井世衡却发现书摊前面非但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门可罗雀,反而却是盛况空前,大量的人朝着书摊的方向跑过去。
“老板!是唠斋先生的新书吗?快给我一本!不!两本!”
“老板!我要三本!”
书摊前的年轻人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地对着他们大声解释:“大家不要挤!不要挤!此次初印三千册,数量有限,每人限购一本!不要抢!”
尼玛,这还限购?井世衡顿时刷新了自己对小说家的认知,不过也好奇了起来,难道这个《唠斋志异》,就真的那么好看不成?
朴紧灵这个人他是知道,从这次九龙山的谣言开始,他便一直在寻找门路想要搭上剑阁这条大船,可惜一直都没有窥见全貌。
如果不是遇到了龙兆阳,此人一不能中举,二不能小说畅销,一看就是个扑街货。
结果遇到龙兆阳没多久,直接就换了一个人一样,奇思妙想花样迭出,就连井世衡装疯都是参考了他的建议。
现在新书又卖得这么好,看来人气很高啊!
走到了书摊前,井世衡抬手扔出二两银子:“老板,给我来一本!”
“好嘞!您的《唠斋》,请拿好!”老板的递过来一本精装的图书,书面上写的正是《唠斋志异》,还大大方方写着朴紧灵的大名。
“有点意思!”井世衡将书册塞进怀中,扬长而去。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
客栈之中,井世衡秉烛夜读,不知不觉已经月上中天,不知道今天剑阁城又有多少人要夜不能寐了。
《唠斋志异》简直就是一本奇书,篇篇故事引人入胜,短小精悍却奇思妙想,往往出人意料柳暗花明,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看完了唠斋的最后一篇,井世衡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书,眼看着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竟然不知道时间流逝之快。
他是武修,一夜不睡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反而是神采奕奕,脸上挂满了笑容。
朴紧灵此人已经隐约有了大才的影子,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名动一时的小说家,若是能够将他笼络在麾下……
井世衡一念及此,便站起了身,用卷在手里的《唠斋》敲了敲手心,随即定计下来。
“刚好,如今正是用他的时候!”
打定了主意,井世衡站起身伸了伸筋骨,便走出了客栈,在楼下小摊上吃了两斤包子两碗小米粥,朝着朴紧灵的陋居而去。
半路上他果然看到了许多带着两个黑眼圈的人,想来应该都是朴紧灵的拥趸。
来到了那处破旧的院落门口,井世衡冲里面喊道:“朴兄!朴兄在吗?”
“谁啊?”惺忪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不久便是一阵椅子翻到的声音。
朴紧灵蓬头垢面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斑驳的墨迹,脸上是未散去的睡意,见到井世衡的时候却笑道:“原来是木兄!”
两个人早就见过面,只不过交集并不深。
井世衡有些诧异:“朴兄这一身打扮倒是别致,难道打算自己在长衫上作画不成?”
朴紧灵闻言摇头:“别提了,昨日《唠斋》大卖,书商又来催促了一番,我冥思苦想,打算写出第二卷,可惜苦于没有思路,挣扎一宿,实在是狼狈,请进!”
井世衡跟着他进了院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坐下来。
朴紧灵提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家中简陋并无茶水,木兄凑合凑合。”
井世衡笑道:“朴兄,前日相见,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朴紧灵知道他是练武堂的总教习,现在练武堂在剑阁城如日中天,俨然是另一个青天一样的存在,他自然是敬佩有加,听到井世衡这么说,顿时受宠若惊。
“木兄何出此言?”
“朴兄的《唠斋》,我昨日拜读过,堪称当世佳作,举世无双啊!”
“木兄谬赞了,我这算得上什么举世无双?练武堂教化万民,造福一方,这才是真正的举世无双!只是可惜,世子殿下英年早逝……”
说到这里,朴紧灵不由得悲伤起来。
井世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更加亲近了一些。
“朴兄不必伤感,练武堂如今已经走上正轨,想来殿下泉下有知,应该也会安心了吧!”
“希望如此。”朴紧灵摇了摇头,却是问道:“不知道木兄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朴兄,今日前来,我正是为了练武堂的事情而来!还希望朴兄看在世子殿下和我这个朋友的面子上不要推辞。”
你是个屁的朋友……朴紧灵心里说着,嘴上却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如果能帮得到的,我一定不推辞,可是练武堂和我这个写书的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井世衡一大早找过来不只是为了见他一眼,夸他两句。两个人往日并无交集,突然上门必定有事相求。
井世衡面露悲戚,这才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件事情也和练武堂有关。”
“哦?”
“朴兄既然是小说家,当知晓九龙山的传言。”
“这个……自然是知道,不过朴兄要说的事情和九龙山有关?”
“和九龙山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反而是有关于传言的来源。”井世衡说道:“朴兄知不知道这些传言到底从何而来?”
说到这里,朴紧灵也是好奇了起来:“木兄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井世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片的愤怒:“而且是最近才知道,此事竟然是剑阁一手操办!而被世子殿下拿掉的那些豪绅,不过是一群替罪羊而已!”
“什么?”朴紧灵吓得差点把茶杯扔到地上。
他是出名了没错,他也赚钱了没错,他作为一个读书人,自命清高更没错。
可是他也没傻到以为自己能够随便谈论剑阁的地步,尤其是这样敏感的话题,实在是有点骇人听闻。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九龙山的传闻真的出自剑阁之手,那么这到底代表着什么?简直是细思极恐!朴紧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井世衡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朴紧灵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进一步说道:“这个消息千真万确,朴兄大可以信我。”
“呃……你本是剑阁弟子,我自然是信你,不过……”
“朴兄,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井世衡当头棒喝:“剑阁笼络豪绅,把持剑阁城,散播九龙山的谣言,到底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为的是……”朴紧灵磕磕巴巴,不敢说出口去。
井世衡佯装愤怒,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就当我看错你了!”
朴紧灵吓了一跳,心道我怎么了就,你看错我什么了?但是看到他要走,朴紧灵也是着急了,站起身来拉住了井世衡的衣袖。
“木兄!木兄!莫要着急,我这个人……天资愚钝,脑筋转的不够快!你且留步!”
井世衡在门口站定,转身看着他怒道:“我还要说什么?七世子殿下对剑阁城有大恩,若不是他,你能如此名言万里?我能如此受人加敬吗?我本以为朴兄是读书人,是个明白恩重如山的人,没想到……”
朴紧灵不由得尴尬了:“木兄,不是我朴紧灵不记得殿下的恩情,只不过是剑阁势大,就算是知道了,我们又能做什么?”
井世衡沉声道:“若是我告诉你,殿下的死,与剑阁有关呢?”
“什么?”朴紧灵吓了一跳。
井世衡一步一步引导说:“你想想,当初散布消息的是剑阁,殿下将他们手下的豪绅一网打尽,接下来如果要有所行动,他们慌不慌?”
“这个……必然是要慌的。”
“那我再问你,程舒韵一介女流,就算是能够瞒过一些人的耳目在练武堂做手脚,难道能够隐瞒得过殿下不成?”
“大概是不能吧!”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必然是剑阁在帮助程舒韵为的就是借刀杀人,摆脱他们的嫌疑!这些人狼子野心,已经是丧心病狂了!”
朴紧灵张了张嘴,却说道:“可是……可是……”
“朴兄!”井世衡突然对着朴紧灵做了一揖,老腰弯了九十度,认真地说道:“今日我木安此来,只求你一件事情!”
“这……”话说到这份上,朴紧灵自然是知道无路可退,而且事情涉及到龙兆阳,他也不想辜负他的知遇之恩:“你且说说看。”
井世衡微微一笑:“朴兄不用紧张,我所求之事,断然不会对朴兄的声誉和性命产生任何的威胁,甚至没人会知道是朴兄所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朴紧灵虚假地解释了一声:“所以木兄想要怎么做?难不成还要扳倒剑阁不成?”
井世衡佯装气氛,冷声说道:“区区剑阁而已,有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