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换主角
“你这样骗她们，就不怕她们反应过来杀了你吗？”吴娘忍不住问道。
方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看着吴娘那张清秀的脸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实在骗她们呢？”
吴娘撇了撇嘴：“这件事情陷进去就是个麻烦，一辈子都脱不了身，你不是这样的人。”
“为了你，我不怕麻烦！”方灰抽了一条手巾擦干了脸上的水，将衣襟整理好，对着吴娘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吴娘的脸上一红，歪头过去不说话了。
“你很喜欢那个叫龙越的？”方灰突然很吃味。
“关你什么事？”
“反正现在……”方灰一下躺倒在吴娘的身边：“我们两个是睡在一个房间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想聊天，我不如干点别的什么。”
吴娘顿时从床上弹起来，在门口的位置站定，警惕地看着方灰：“你想干什么？”
方灰笑着摇摇头：“我困了，想睡觉，这一天天的，把我的神经给折腾的。”
吴娘半信半疑，但是还没等再开口，方灰的呼噜声就从鼻孔里传了出来，居然是躺下就睡着了。
这个人……是没心没肺吧？吴娘迟疑地看了方灰两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窗外越来越黑的天空，慢慢地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方灰的呼噜声戛然而止，他睁开眼睛，哪里还有半点的睡衣，眼睛里面闪烁着两点光芒，看了一会儿吴娘，才换了一个姿势，将手臂枕在头下面。
现在他们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姥姥和叶霜琳听了他的提议之后，思索再三觉得确实可行，便离开了这边商量具体的对策。
说实话想要冒充叶观星孩子的这个主意，方灰并非是一拍脑门就出来了，保命要紧是实在的。至于到底是不是可行，就是则呢么操作的问题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滴血认亲之类的东西。
最麻烦的就是那个用刘倩月母亲的血脉做成的东西，好像能够分辨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后代，但其实在方灰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孤魂野鬼一样漂泊了这么长的时间，见过了太多的恩怨情仇，看惯了太多的尔虞我诈，没啥意思。
自从上古那一场从天而降的大火之后，整个村子里面，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
或者不能说活了下来？
当他从满地的灰烬当中爬出来，看着自己新生的身体的时候，方灰就知道，不管自己是被上天选中了，还是被什么诅咒了，总之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普通的山野村民。
他曾经尝试过上万种死法，但是却没有任何一种能够将他置于死地。
每一次的死亡，都意味着一次全新的开始，从尸体中重生，相貌永远不变，寿命长到不可思议，又或者说干脆就没有了寿命的概念。
他已经活了多少年？他都有点不太记得了，在这片大陆上悠悠荡荡，走遍了所有的角落，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方灰。
已经成为灰烬的人，便不会再因为燃烧而消散。
但是如今，他想要一个归宿了。
微微侧头，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吴娘，他觉得这个姑娘，就是自己的归宿。如果能和这个姑娘在一起，他宁愿献出自己永恒的生命。
所以他才提出了这个建议，冒充叶观星的孩子。
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方灰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慢慢走到了桌子的旁边，在吴娘的对面坐下，伸出手去悄悄抚摸她的发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来。
吴娘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方灰尴尬地缩回了手，心里把叶霜琳给骂了一千遍一万遍，然后依旧笑脸相迎：“姑姑有事？”
叶霜琳没管他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只是冷冰冰的扔下了一句“跟我来”，便离开了门口。
看着叶霜琳离开，吴娘扭过头瞪着方灰，眼神当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方灰干脆破罐子破摔，伸出手去在吴娘的头顶上揉了揉，把她的头发给揉的乱蓬蓬的，说道：“我去看看，你不要离开听到了吗？留下来才能保住小命！”
“我不稀罕！”吴娘虽然这样说，但是却老老实实地留了下来。
方灰摇摇头，离开了房间，跟着叶霜琳朝着客栈外面走去。
“姑姑，我们去什么地方？”方灰忍不住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叶霜琳头都不回一下。
方灰笑着说：“你想去找人帮我做一个假的血脉？”
叶霜琳的眼神微动，这才回头看向了方灰，却看到少年一脸笑容。她忍不住有些动容，这个少年，过于聪明了一些。
她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能够真的掌控得住这个少年。
脸上不动声色，叶霜琳什么都没说，带着方灰来到了客栈的后门，然后小心地离开，七拐八拐，来到了城里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方灰定睛一看，分明就是一处义庄！
“呦！兄弟姐妹们你们好啊！”方灰推门进去，便大声说道。
房间里面的两个人顿时转过了头，古怪地看向了方灰。站在姥姥身边的那个老头凶狠地说道：“小子没大没小！谁是你的兄弟姐妹？”
方灰伸手拍了拍旁边还没上钉的棺材：“这些不都是吗？”
老头和姥姥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是古怪。
姥姥冷笑着说道：“臭小子知道自己要死了，还不算太笨。”
“不是吧？你们真的要杀了我？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发财的吗？将来我要是掌控了总镇府和城守军，大家一起把持朝政不好的吗？”方灰摊开了手。
叶霜琳从后面踹了他一脚：“闭嘴！”
方灰一个踉跄，从善如流：“好好好！你们说，我听着。”
姥姥看着他的样子说道：“夫人留下的灵玉本就是在姑爷手中，后来才借给了我，回到家族当中的时候，你也要接受血脉检查，你可明白？”
方灰点头：“我明白，所以你们有什么办法造假？”
“造假？”老头骨瘦如柴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配合上周围的环境显得格外诡异：“谁告诉你，我们就要造假了？”
“不造假，难道直接把血脉转移到我……等等！”方灰上下打量了老头一番，问道：“融血神功？”
老头一愣，脸色顿时狠厉起来：“小子！你是从哪知道融血神功的？”
方灰笑着说道：“融血神功在失落大陆上虽然不常见，但是好歹也有不少人修行，天下又不只是你一个人三十几岁便是这副模样，恐怕你的融血神功也不到火候吧？”
“哼！”被人一下拆穿了底细，老头的心情马上就不太美妙了。
姥姥和叶霜琳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倒是都没想到方灰居然还有这等见识。
却听方灰又说：“就靠着这些义庄里的尸体，就想练就融血神功，我该说你奇思妙想，还是该说你胆大妄为？难道你不知道，溶血神功所需要的血脉，应该是经过修武凝练的血脉吗？”
老头瞪了他一眼：“不用你指点我！我心里有数！再多说一句，我抽干你的血！”
方灰看着老头的样子，无可奈何地闭上了嘴巴。
老头见他不说话，才开始说起正事：“既然你知道融血神功，那就应该知道，融血神功能够将你和刘倩月的血脉合二为一，到时候就能够应付血脉检查，但是……”
“但是没有修行过融血神功的人接受别人的血脉九死一生是吗？”方灰突然笑了：“我不怕啊！我有不死之身……”
“少扯淡！”姥姥的拐杖落在了方灰的头顶上。
“哎呦！”方灰揉着额头欲哭无泪：“说实话都没人信。”
“小子！躺进来！”老头突然翻手打开了一具棺木，对着方灰说道。
方灰很听话，慢吞吞地爬进了棺木里面，小声嘟囔道：“没听说过融血神功要用棺材啊！”
老头冷笑：“这是为了防止你死了之后尸变！”
方灰却满不在意：“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棺材外面的三个人都是无语了，他们也不知道方灰到底是破罐子破摔，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但是看着躺在棺材里面的少年，他们都感觉到，不管是从见识、气度还是对待事情的态度上来看，这个少年似乎确实不简单。
打开了另一扇棺材，刘倩月已经开始发白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老头深吸了一口气，身上渐渐地浮现出了一层雾气一般的血光，方灰认得，这正是融血神功的特殊内气。
“看来你的融血神功确实练歪了，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同样修行融血神功，运功之时血光凝练如匹，覆盖周身可成血衣，你这个……”
老头狠狠地将一块血玉塞进了方灰的嘴里面，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而另一块血玉，则是塞进了刘倩月的嘴中。
神秘的符文开始在棺材上亮起来，整个义庄里面都开始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老头念咒的声音就好像是催命的亡魂。
方灰看着这幅景象，心想型号这里是义庄，周围没有店铺和人家，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闹鬼了，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有高手前来查探。
不过这个老头虽然修为境界不过关，融血神功里面融合血脉的手段确实是有的一拼，大概就是因为实验素材丰富，操作经验积累太多的缘故。
没过多久，一道红色的血光便在老头的引导下，从刘倩月嘴里的血玉当中飘散了出来。
方灰认得，这一缕血光，便是刘倩月整个血脉当中的精华，只要成功将精华融入到自身的血脉当中，方灰就可以完美地伪装成叶观星的儿子。
不过……方灰的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得自己努努力了，这个老头已经快不行了。
果然，将血脉引导进入了方灰口中的血玉里之后，老头便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下跌到在了地上，对姥姥说道：“能不能融合血脉，就看他的造化了！”
方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宗的融血神功，应该还有后续的催动手段，让两股血脉纠缠在一起，不至于逸散乱撞。
但是奈何老头实力不济，估计功法也不太全，刘倩月的血脉在方灰的身体里四处乱窜，和自己的血脉之力撞来撞去。
感受着身体里撕裂一般的疼痛，方灰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额头上浮出一层汗水，咬紧了口中的血玉，方灰身体当中的内气开始动了起来。
“这不可能！”正在休息的老头感受到一股内气波动，睁开眼睛看向方灰，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怎么了？”姥姥不明所以。
老头痴痴地看着身上逐渐浮现出一层浓厚血光的方灰，喃喃道：“他怎么可能会融血神功！”
融血神功？姥姥和叶霜琳都是看向了方灰，果然就看到方灰的身上，就像之前他说的那样，血光凝练如匹，渐渐地形成了一层血衣，如同实质一般。
老头脸色难看：“姥姥，你们又何必来羞辱我？”
姥姥慌忙解释说：“这小子诡异非常，我们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啊！不过你放心，之前说好的报仇，绝不会少一个子儿！”
老头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变了又变之后，看向方灰的眼神当中，忍不住闪过了一丝的贪婪。
方灰运转完整版的融血神功，很快地就将刘倩月的血脉之力和融合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从刘倩月口中的血玉里流出的血脉之力越来越少，所有人都知道，血脉融合即将接近尾声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方灰只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从血玉中传来，一股巨大的能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顺着刘倩月的血脉之力突然冲进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姥姥在看到那一抹蓝光的时候，也忍不住惊呼一声：“寒脉之灵！”
“这是怎么回事？”叶霜琳一把揪住了姥姥的肩膀。
姥姥嗫嚅半晌，才说道：“小姐的寒属性并非来自于祖先传承，而是从一处地底寒脉当中获取，根源就在寒脉之灵当中……看来寒脉之灵还并没有被小姐完全炼化！”
“如此会怎么样？”叶霜琳忍不住问道。
老头摇头叹息：“寒脉之灵霸气非常，需要专心致志才能够炼化。但是现在他在融合血脉的最后阶段，一心二用可能导致血脉和寒脉之灵同时暴走。这一次，就真的是要看他的造化了！”
方灰心里已经将刘倩月和黑袍姥姥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寒脉之灵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现在血脉之力和寒脉之灵在身体里，就像疯狗进了山一样，四处乱窜，抓都抓不到，方灰心中也是万分无奈。
他只得分心出来，尽量将寒脉之灵的力量约束在体内，让它沉浸到丹田当中，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融合血脉为上。
如果将血脉彻底融合，届时他就可以全心全力地炼化寒脉之灵，毕竟血脉融合，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最后一步。
只见方灰身上血色和白霜交替出现，脸色更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老头突然大声喊道：“不好！臭小子的生机越来越弱了！”
叶霜琳和姥姥的脸色顿时焦急了起来，若是方灰死在这里，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再到什么地方去找一个破灵境界的年轻人来做替代品？到时候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现在刘倩月的血脉之力已经用掉了，再想要找替身伪装，简直难上加难。
一时间两个人都手心都是攥出了汗。
方灰现在内心澄净一片，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心，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疼痛和身体当中的乱象，也不能够干扰方灰一分一毫。
他专心致志地将刘倩月的血脉融合进来，一点一点的揉进了自己的血脉当中。寒脉之灵卡在丹田的入口，死活都不进去。
已经有了一次被炼化经验的寒脉之灵，知道自己一旦进入丹田当中，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拼死抵抗着方灰的压制。
“血脉已经在融合了！”老头喜上眉梢，姥姥和叶霜琳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口鲜血从方灰的口鼻当中喷出来，染红了他的脸，染红了他的衣襟寒脉之灵的寒气爆发，给刚刚融合血脉的方灰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这是怎么回事？”姥姥问道。
叶霜琳眉头一挑：“寒脉之灵爆发，血脉融合之后这小子的身体已经弱到了极点！恐怕已经承受不住了！”
姥姥和老头都是无奈摇头，看来这一次的尝试，确实是失败了。
感受着方灰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弱，就如同是秋天树上的最后一片黄叶一般，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终于，这一片黄叶落下来，方灰的最后一丝生机被寒气消磨殆尽，彻底失去了气息。
“唉……”姥姥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
叶霜琳也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方灰，也跟着姥姥走出了门口。
“等等！”老头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一股新生的生机突然就从方灰的身体里荡漾开来，方灰如同老树逢春一般，重新焕发着无限地生命力，他体内的内气也开始重新运转起来，寒脉之灵被一下摁进了丹田，彻底炼化。
方灰猛地睁开眼，麻溜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看着三脸懵逼的众人，摸了摸鼻子，腼腆一笑。
“我都说了，我是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