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盛夏
炎炎夏日,热浪四滚,却依旧抵挡不去,左菁菁心似地域寒潭冰冷的寒气。一身湖蓝色质感薄如蝉翼的衣服上面,印染了浓而重的血红色。
在府内丫环,家丁的众目睽睽下,款款来到丞相夫妇面前,不亢不燥、轻迤下柔软的腰肢,恭恭敬敬行礼道:“女儿菁菁不孝,未经父母允许擅自离府,连累爹娘日夜为我牵肠挂肚,夜不能寐。”
丞相在业手中的戒尺,不断与他的左手掌心发出击打的共鸣,怒斥道:“常言道,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你现在确系是长大了,翅膀也是越来越不受管束了,爹娘的话都当耳旁风了,竟然擅自出府,还离家出走!”
闻言,左菁菁扑咚一声,跪在丞相左业面前,面不改色,轻声说道:“父亲容禀,女儿确系有过悔婚之意,本想与表妹商量商量对策的,谁知表妹她玩世不恭,硬拉着女儿去什么泉城,看什么突泉,才上演了逃婚风波……”
“胡说!”听着左菁菁故意推塘的话,丞相左业心底的怒火,彻底的被激了出来,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思想罗辑,自己犯错了,不想怎么将功补过,反倒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晚晚身上是何道理?”
“我就知道……”左菁菁欲言又止,梨花带雨般啜泣起来,妖媚的面颊上再添泪滴,令人有感我见犹怜的样子。左菁菁微微抬眸,泪烁烁的目光看向丞相左业,嗔怪道:“我就知道,父亲您一遇到我和晚晚的事,你总会不分青红皂白,也要偏着苏晚晚!”
“你……”丞相左业的雷霆之怒,正欲发作,却被身旁的丞相夫人硬拦了下来,芳若说:“菁菁,她好不容易回来,还是伤痕累累的回来,你这做父亲的,何必在一件小小的事情上与菁菁斤斤计较呢?”
丫环应绿望着左菁菁血染过的衣服,心里也跟着十分难受起来,扑咚一声,也跪在了丞相左业面前,求情道:“老爷,您就饶过小姐这一回吧!”
贵宾座上,一直默默无语、端坐着的宴王何砚,这时站起身来到丞相左业的面前,拱手作揖道:“素闻丞相府中家教甚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是我相信,菁菁经此一事,早就悔不当初了。更何况菁菁身上的剑伤,本就耽误了很久,还望丞相体恤,早早为令爱看病才是!”
见宴王何城开了金口,丞相左业也不敢再辩驳什么,只好对丫环应绿说道:“应绿,你速带菁菁回她的闺房去,稍后,我会命人去太医院的方大夫,前来为小姐诊冶。”
“诺。”看着左菁菁由丫环应绿搀扶而去的背影渐行渐远,宴王何城悬浮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轻转迤身向丞相辞行,消失在热浪四滚的丞相府中。
时间稍纵即逝,待丫环应绿一层层揭掉,左菁菁那件湖蓝色,印满血液的衣服,惊诧之情溢于表,尤其是最后那一件衣服,几乎与左菁菁肌肤上的伤口粘粘在一起,每揭一次,左菁菁额头上的冷汗,就伴随着她的疼痛大量的渗出一次。
看着左菁菁额头上不停渗出的冷汗,和难以掩饰的痛苦表情,丫环应绿看在眼里痡在心上,手中瑟瑟发抖着拿着,方太医独配的金创的药道:“小姐,你还得忍着点!”
“来吧!”左菁菁面容苍白、狰狞的看向丫环应绿,淡淡说道:“再大的伤痛,我承受过来了,我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左菁菁越是轻描淡写这么说着,丫环应绿悲拗的心,就难掩悲拗的泪水滑落,但她又怕泪水滴在左菁菁血色的肌肤上,左菁菁会痡。她只好别过脸去,举袖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丫环应绿缓了缓情绪,才一面为左菁菁均匀抹药,一面说道:“小姐,你身上的剑伤是谁弄得?”
回想地下幽深宫那惨痛的一幕,左菁菁悲拗的心上又增添仇恨,她咬牙切齿道:“是厉王何砚做的,不过他已经死了,被宴王何城给杀死了!”
“真是罪有应得,伤害小姐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丫环应绿一面涂药,一面又义愤填膺的说道。
左菁菁转过身去,亲热的挽着丫环应绿的手,轻声说道:“应绿,我需要你的帮忙你愿意吗?”
一袭绿衣装扮的丫环应绿,心头一惊,错愕的眼神,望向左菁菁,“小姐,无论你要我做什么,即使你要我上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去做!”
“谢谢你,应绿!”左菁菁感激泣零,紧紧的拥抱住丫环应绿,“绿儿,我不要你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只要你陪着我,嫁入润王府去!”
“润王府?”丫环的眼珠,惊诧得瞪得溜圆溜留,“小姐,你想通了,你要嫁给润王爷了吗?”
“不,”左菁菁红红的眸光中,迸射出无数冰冷的锥,冷笑道:“往后余生,左菁菁已随那个千疮百孔的左菁菁,彻底的死去了。从今以后我的人生,再也不会出现谦让二字。只要是苏晚晚应有的,我都会拼命去夺,哪怕有一日,我会万桀不复,我也要去做!”
“好,既然是小姐要做的事情,就是应绿要做的事情,应绿一定竭尽所能,也要帮小姐完成!”
丫环应绿又顿了顿道:“时才润王爷,那边派人送来音信要小姐和苏小姐,亲自去太后那解除婚约。小姐,太后那边你还去吗?”
左菁菁眸光深冷,微微抬眸凝视着丫环应绿,嗔嗔说道:“将军有女苏晚晚,丞相有女左菁菁,深宫内院,绝世千金,谁主沉浮?”
“哼……”左菁菁挽着丫环应绿的手,力度在无知无觉中,又增深了几分,“未到最后一刻,怎知输和赢呢?更何况,我,左菁菁,已是一个无心的人了!绿儿,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无情不似多情苦,一丝还成千万缕吗?”
夜色凄迷,宅院高墙红砖青瓦,黑色的门廊,大门紧闭,周围一片死寂沉沉,人们也渐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