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

靖宇街上的小院 76cm×55cm 2011年

据说有干妈的孩子好养。

母亲为我在院子南边二楼上认了一位姓孙的干妈。为了更保险些，又在北边楼下地下室认了一位姓王的干妈。这样，我就有了两位干妈。

姓孙的干妈家境比较好，他们家还有一位干爹。人都挺和善，家里总是窗明几净，陈设也挺讲究。据说，他们还有个已成年的儿子，在北京的铁路上做事。

姓王的干妈早年丧夫，拉扯着四个子女勉强度日。他们家在北楼的地下室住，给我的印象屋子里总是黑洞洞的，只有从小窗户透过来一束微弱的光，勉强照亮狭窄的居室。

平时，我既到楼上的干妈家玩，也到地下室的干妈家玩，但更愿意到地下室的干妈家玩，她家的儿子宝胜子和我同岁，是因为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吧。

每到大年初一，天还不亮，母亲就催我起来，叫作“起五更”。第一件事就是到两位干妈家去拜年，拜年的方式就是磕头。一见干爹干妈便跪地磕头，但在地下室为干妈磕头的时候却有些舍不得那崭新的裤子，嫌地下脏。毕竟一年到头只有一次穿新衣服的时候呀！

贫寒与过度操劳的生活，使地下室的干妈撑不住，过早地离开了人世。楼上的干妈，后来则是全家迁往北京，投奔有出息的儿子去了。开始时我们之间还有些联络，时间一长也就没什么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