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赌气
翊王让韩羽出去跟太医说，自己的腿已然康复无望，无需父皇的恩典，就这样把太医们晾在了门外。
太医令为首，都不敢动，毕竟来之前皇上说一定要细心诊断翊王殿下的腿伤，务必要准确回话。
可翊王是主子，他不见，他们也进不得。
外头太阳挺大。一众太医站在院子里，也是快撑不住了。
韩羽回报说：“殿下，属下看差不多了，有几个年纪大的太医像是要晕了，不如——”
王妃也劝道：“殿下，还是不要拂了父皇的面子。”
翊王笑了：“好啊，那咱们就出发吧。”
然后翊王就被人推着轮椅带着卫队，在太医眼皮底下出了府，就当没看见那些太医。
王妃拦住想追上去的太医们，大声道：“各位太医请回吧，殿下今日在刑部有公务要处理。”
太医们看正主走了，也只能回宫。
翊王去哪儿了？
当然是去找云璟瑄。
他们的计划成功了，翊王一向是沉得住气的，可是此刻却是按捺不住，想要马上跟云璟瑄和云齐分享。
烟雨阁。
还是老地方。
云璟瑄和云齐到了。
翊王把轮椅推到一旁，盘膝而坐。
云璟瑄道：“恭贺殿下。”
云齐道：“恭贺你，三弟。”
云齐，云璟瑄，翊王想要的都得到了。
可不是要庆功。
“所以卿漓姑娘是殿下相好之人吗？“
卿漓可是烟雨阁的头牌。
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虽然翊王应该不想也不需要回答她。
但他今天此刻却突然觉得他应该解释，尤其是看见云璟瑄玩味的眼神时，他很想解释。
于是他说：“当初我那位堂弟欲强迫她不成，就要封了烟雨阁，是我帮她赶走了长孙秦。“
但是以他当时的势力，并不足以——
但翊王不想话题，岔开了话题。
三人把酒言欢，似乎从未如此和谐过。
皇帝相信了他们的布局，相信了翊王才是故去秦贵妃的亲子，相信了秦贵妃故意让翊王养在皇后名下，让他得到沈家的支持，又让他知晓身世，不会与沈家一条心。
秦贵妃让自己的儿子成了完美的太子人选。
秦贵妃的亲妹，也让云璟瑄的计划更加缜密，毕竟她是唯一可能清楚当年之事的人。
本来想着说服秦珊很难，毕竟姨母的死与皇家，与沈皇后有关，现在又要为了她的儿子让秦珊去演戏。
秦珊应该会愤愤不平，不想云齐的地位被夺去。
就算在云齐和云璟瑄之中，秦珊怎么说都是更疼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但是云齐也是排在第二位的。
没想到秦珊就是淡淡道：“你们都长大了，做什么决定，不要后悔就好。”
然后就按他们的计划去皇帝面前演了这些。
秦珊能在云家纵横数十年，演个戏不在话下。
三个人在那喝酒谈趣，太阳快下山了。
云璟瑄道：“殿下该回王府了。”
翊王酒量极好，不过也点点头说道：“是该走了。”
韩羽进来扶翊王。
云璟瑄突然说：“殿下，您和王妃成婚之后，是否没有同房过。”
翊王道：“本王的腿不是没好吗？”
云璟瑄道：“计划的第二步，就是翊王殿下应当与王妃有个孩子。”
翊王愣住，问：“为何？”
云璟瑄道：“即便是家族联姻，也要靠子嗣来稳固，殿下不会不明白吧？”
过了半晌。
翊王道：“本王知道了。”
他半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翊王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回，戏耍太医，拒绝皇帝的各种关心。皇帝送来的衣服，珠宝玉器，甚至是吃食，一概不收。
理由就是，无功不受禄。
反正就是一本正经做自己的事，就不和皇帝亲近。
两个月后，王妃怀孕了。
看来翊王听进去了。
翊王更是欣喜若狂，完全顾不得宫里。
语嫣就好奇：“郡主，你要翊王殿下不理会皇上，可是欲擒故纵，总是要有个度吧，殿下还要这样多久啊？”
云璟瑄笑道：“时机已经到了。”
语嫣一脸不解。
云齐道：“皇上既然选定了翊王殿下，就不会允许大周未来的天子再出自沈家。”
语嫣道：“可是，王妃怀孕了，殿下不知自己的身世，自然欢喜的很，而皇上必然着急，不想让王妃生出王爷的嫡长子。”
云璟瑄料得没错。
宫内家宴，皇帝特意宣召了魏国公与两位夫人。
按道理，妾室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皇家宴会的。
云卓虽然偏宠侧室，但是对待正室依然敬重有加。云卓是有分寸的，不会为了个人的喜好，就不顾家族和仕途。
况且严氏虽然平日与秦珊不和，倒也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至少——没有损伤人命。
云卓对于这种正式的宴会，从来都只带严氏这个嫡妻。
严氏也是看在即便云璟瑄成了郡主，她在家中的地位没有改变，也就勉强相安无事。
可这次，是皇帝下的旨意。
严氏恨得牙痒痒，也没有办法。
秦珊入宫，也是安安分分地跟在主君主母后边，不吭一声。
严氏心想，惯会装柔弱的样子。
皇帝此举，明显是在抬举秦珊，秦珊的亲女以庶女身份获封郡主，亲子云齐又颇得皇帝器重，自然也要抬举抬举秦珊，
若非秦珊在朝中毫无根基，恐怕抬举她不会这么久。
至于严氏会不会不满，严氏朝臣还不至于为了妇人之事而有微词。
人们都是这样想的。
但秦珊知道，这是云璟瑄他们计划的一步。
皇帝必须要她才能说服翊王相信自己的身世。
让她出现在宴席上，而不是私底下，只不过是想让翊王更相信而已。
毓宁长公主小时候，秦珊常常入宫陪伴，翊王是见过的。
皇帝想让他们私下见面，自然是会创造机会的。
御和殿偏殿里。
秦珊微微一俯身：“参加殿下。”
翊王很快扶起了她：“秦夫人不必多礼。”
秦珊自然是不用再与他讲他的什么身世真相，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设的局。
于是翊王道：“多谢秦夫人。”
或许两家没有仇怨，但他一次次利用云璟瑄与云齐，此事又事关故去秦贵妃，秦夫人肯帮助袭击，理应致谢。
秦珊道：“臣妇有一个问题。”
翊王态度很好：“夫人请说。”
秦珊问：“殿下，喜欢璟瑄吗？”
翊王愣住了，旋即说：“夫人这是哪里话，璟瑄她早已心有所属，而且当日本王已允诺，她的婚事必得她自己做主。”
翊王其实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转身笑了。
“哦，那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难道秦夫人觉得他如今大业即成，认为他才是云璟瑄最好的归宿吗？
那云璟瑄的意中人是谁呢？
翊王似乎过往从来不曾在意过这个问题。
毕竟叱咤京城的毓珹郡主虽然是纨绔的克星，却也结交了许多京城名士，端方公子。
那为什么秦珊出言试探的时候他竟不想正面回答呢？
秦珊道：“殿下，臣妇有一个请求。”
说完她深深揖了一礼。
翊王没有去扶。
“不论将来如何，请殿下照顾璟瑄。”
秦夫人今天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照顾是什么意思，若是自己做了皇帝，自然会关照云璟瑄，她的权势必定是会有的，若是说男女之间的事，云璟瑄明明心有所属，秦夫人没理由不知道，又怎么会让他照顾？
但是翊王说：“本王答应。”
秦夫人心满意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