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边,温蓝从青峰的眼神里看出面前这个略比猎户年轻点的男人好像对她起了疑心。
看来南朝这个地方的人警惕性还很高,她刚跟着进了屋,那猎户就找来了自家亲戚,而这亲戚显然是来探她底细的。
难道猎户是担心她会对他图谋不轨?
哈哈,还真是有趣,不过这样也好,有警惕性总比有坏心眼强。
于是,她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回答了青峰的问题,然后再次把肉条递到玄月面前。
“大哥,如果您不嫌弃就将就着吃一点吧,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帮您再做一些。”
玄月冷漠地朝青峰示意了一下,让他把盘子端上,然后转身出了柴门。
玄月一走,铁将军也跟着出去了。
最后,柴房里只剩下温蓝一个人。
温蓝沮丧地坐回到火塘旁,一边用木棍挑着石板下的火一边叹气。
辛苦忙活了半天,最后却被那冷脸的猎户一股脑地全端了去,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她只吃了一条。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边烤边吃。”温蓝揉了揉依然空空地肚子,仰首看向柴房外的天空。
南朝的夜已经全黑了。
这个时候,她在另外一个空间的家人恐怕已经得知了她不幸身亡的噩耗。
“如果我没有穿过来,林芙蓉现在可能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温蓝想着林芙蓉的家人,她不知道对于林芙蓉的死,林家人会怎么想。
丢人的女儿死了,是觉得世界清静了,还是会悲伤?
温蓝搜索着林芙蓉的记忆。在林芙蓉的记忆里,林母是一个喜欢贪点小便宜的村妇。而林父呢,除了埋头干活就是埋头干活。
林家有三个孩子,林芙蓉是老大,下面有一个妹妹跟弟弟,妹妹林荷花十四岁,弟弟林木头九岁。
想想林家人把林芙蓉养到十六岁,正好是可以出嫁收彩礼的年纪,因为跟孟千城私奔一事,林芙蓉名声被毁,别说收彩礼了,想要找个好人家都难。
温蓝突然就理解了林芙蓉为什么要自杀,她不仅恨孟千城背情弃义,还恨这世俗不容人,更恨她父母为了点彩礼就把她嫁给一个老头。
“真是可怜!”温蓝想到林芙蓉的过往,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不过不要紧,现在她拥有了林芙蓉的身体,她一定会代替林芙蓉好好地活下去,让那负心的孟千城看看,抛弃她林芙蓉是他孟千城的损失。
孟家不就是仗着他们家有点钱才敢四处造谣说林芙蓉勾引他们的儿子,等到她挣到了钱,她一定要用钱砸烂孟家的大门!
温蓝一把将那挑火棍插进火塘里,咬牙切齿地发了誓。
不过,该怎么挣钱,她还得好好想想,虽说她懂养生也做的一手好菜,可是这穷乡僻壤,就算她开个饭馆也不见得有人到她店里吃。
再说她也没有启动资金。
先种田搞点资金?
唉,她现在都不敢回玉守村,那来田种,难道要她在这山里开田种地?
到山上寻山货?
可是寻出来的山货怎么出售?
林芙蓉没有出过村子,她对这里也不熟呀。
温蓝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柴房外。
那猎户每天上山打猎,想必打到了猎物后都会到镇上出售,要是能跟他搞好关系,说不准他会指点一些如何卖山货的路子。
嗯,这个可以有。
温蓝点了点头,她突然对自己未来的日子有了一点信心。
屋内,青峰把那盘烤肉放到桌上,问玄月,“爷,你不觉得刚才那村姑有些奇怪吗?”
“就因为她烤了一盘肉?”
“嗯,我觉得这山野的村姑应该不懂用桔叶增加肉的香气,而且我刚才看她还是用石板来烤肉,这真是很奇特的烹饪方法,一个村姑怎么会想得出来?”
“你该不会又要怀疑她是圣上派来的探子?”玄月抿嘴一笑,“我都说了她是玉守村人,而且她也说了她的情况。”
“什么情况?”
玄月把温南跟他的一些情况告诉了青峰。
“她家要把她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青峰不太相信,“这借口也未免太过于牵强了,我看她长得眉清目秀,恐怕在这小山村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标致的姑娘,她家父母疯了,把如此如花似玉的一个小姑娘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
“那鳏夫很有钱吗?”青峰问玄月。
玄月那管这些八卦闲谈,他用狭长的凤眼斜了一眼青峰,示意他话太多。
青峰嘿嘿一笑,他家爷的脾气他最为清楚,放不入眼的事情,爷的态度永远是事不关己。
但是他好奇呀,于是他拿过茶壶一边为玄月酙荼一边问道。
“爷,您真不好奇?您就没想过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算是为了逃婚,她为什么会跟着您回家,她就不怕爷您是坏人?”
“……”玄月端起酙好的茶,慢慢地品,不理他。
“难道……”青峰投给自家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难道这小姑娘看上爷了,她想嫁给您?”
“噗”玄月口里的水险些喷了出来。
“胡说八道。”他把茶杯重重地搁在桌上。
青峰的嘴开始往外咧,他觉得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帮老夫人排忧解难的方法。
“爷,明天我去一趟玉守村,去打听打听她的来历。”
玄月没有理他,他拿起盘里的肉条吃了起来。
肉,在嘴里轻嚼。玄月也感叹这肉之美味。
第二天,青峰果然是一大早就去了玉守村。
玉守村之所以叫玉守村,是因为云重山下有一条河,这条河叫玉守河,于是依河而居的人们就把自己的村庄叫做玉守村。
玉守村有几十户人家,村民以种稻养蚕为生,最为富裕的是蚕商孟家,其次是米商殷家。
青峰走到村头时,就见玉守河边黑压压地围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者,只见他立在人前,跟河里几个壮汉吩咐。
“二娃,秋子,你们可要仔细找,看看林家那闺女是不是投了河。”
河里的几个大汉应着,支起手上的长杆在河里是一阵掏,似乎是想把河底的什么东西给掏起来。
那河边,黑压压的人群里,有几个妇女正搀扶着一个哭得快要昏过去的中年妇女劝道,“林家妈妈,你不要哭,说不准你家芙蓉没有投河。”
妇人们越劝那妇女哭得越伤心,呜咽道,“这死妮子,要是投河也就好了,就怕她在外面疯几天又跑回来,这让我林家的脸往哪里搁?”
“……”
“……”
这旁边的几个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古怪地沉下脸。
站在外围的几个妇女很显然是专程来看热闹的,她们既不加入规劝的行列也不参与搜救,而是揣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嚼舌根。
“我要是林家那闺女我肯定投河,想嫁给孟家攀高枝没攀上,最后却要嫁给王老歪,你看王老歪那个歪嘴哟~”说到这里,她还捂住嘴嘿嘿地笑。
另外一个也加入道,“就是就是,你看平日里那小妮子高傲的劲,不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自己是天仙了,哎哟喂,去年我帮我们家阿生去她家求亲,她冷着脸就甩了门。现在,谁家敢娶呀,谁知道她有没有跟孟家那小子那啥。”
“八成是破鞋,伤风败俗,要我说林家也不用再找她,死了就死了呗。”
“能不找吗,我听说王老歪给了他们家两担米的彩礼,这人要是死了,那两担米就要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