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心事诉说
走出白慕雅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钟问寻看着白慕雅递给他的契约，颤抖着手，将它用法术毁成碎片。
另一边，一个树精灵窜进了钟诩家院子，对他小声说了两句。
钟诩顿时气得将那个沧月的木偶击碎。
“怎么了？”黑暗里，斗篷精灵问道。
“落落她们把白慕雅劫走了，连带着兵符。”
“人类那边我在想想办法，先把城内的事解决了吧。一旦兵变，里应外合，怕是要坏事。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把障碍先一个一个扫清了。到时候，任凭她落落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了。”
也许是顾及他的心情，落落他们没再提这件事，只是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钟问寻一路上一直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跟在落落身后。
就在他们决定要返回藏春城时，和尚突然用水晶球联系他们了。
“树长老失踪了，据说走进钟家之后，就再没有出来。现在尹家在暗地里在找他下落，根本顾不上城内事。”
“那我爷爷们呢？”落落一下急了，抓着水晶球连忙问和尚。
“病发，情况很不稳定。似乎和上次继任大典的情况类似，你母亲在照顾，应该暂时没有大碍，只不过找不出病因，连同水长老也是，你母亲现在已经回夏家照顾他了，那边估计也是一团乱。”
“那风长老呢？”
和尚叹了口气：“也是下落不明，城内长老会没有可以主持局面的精灵，只好由风长老的弟弟代他们主持城内事务。现在藏春城到处都是钟诩的眼线，每个精灵都在谈论着钟问寻的婚事，已经乱成一团了。”
眼看着落落因为着急红了眼眶，已经不能冷静思考了，沧月连忙接过水晶球，握住落落的手问道：“落零难道不在城内？”
“从钟诩下令封城前落零就已经下落不明了，我也是使了点手段才进来，本想先稳住局面，等你们回来再告诉你们，可是眼下，短时间内你们怕是回不来了。”
“怎么了？”
“线人刚才来报，钟诩已经得知你们到了罗登城的地界，下令派出去一支精锐部队纠缠你们了。他是为了拖住你们，浪费时间，所以，不要回来，别担心，城内交给我。眼下大战在即，我只说重点，落落，你们现在立即动身去往赫炎城，去问你父亲借兵。记住，到时候等我信号，不要擅自动兵，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引发更大的战争。”
和尚说完就切断了法术，所有人沉默着，各自心里盘算着不同的事情。
初秋的天气，罗登城已经开始落叶了，可是只有一墙之隔的藏春城城内，却依然如春天般温暖。
马上就是白慕雅和钟问寻的订婚仪式了。这也是大战前最后的安宁。
还是钟问寻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开口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就不跟你们去赫炎城了，我想回去找一趟我父亲，但是临走前，我有些话，想和落落说。”
钟问寻说着站了起来，拽住落落的胳膊往树林深处走去。露露还想拦他，被沧月一把抓住。
“沧月你干什么，那可是钟家的人！”
沧月仿佛看穿了一切般，提醒露露：“可他也是从小在母系家族长大，一直游离在整件事情外的精灵，他不会伤害落落的，由着他去。”
树林里夜色笼罩，萤火虫飞舞着，点亮了一方草地。钟问寻面对着落落，眼神温柔。
“落落，我知道这些话如果今天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你......喜欢那个沧月对不对？”
“是，我喜欢他。”落落说的斩钉截铁。
“那我呢......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你？”落落吃了一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或许在她心目中，钟问寻从来都是那个单纯的只会追在她身后黏着她的永远长不大的小精灵。
钟问寻目光灼灼看着落落，让落落不得不躲开了他的视线，低声说道：“我对你，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也从来没有过超过朋友以外的感情。”
钟问寻听到这里，苦笑了一下，假装释怀般的说道：“果然如此啊，没关系的。第一次见到沧月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那时候他还戴着斗篷，可你的目光就从没离开过他，就像我看向你时一样。但我还是不愿相信，还想再试试才行，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我才能够死心。”
落落回了他一个笑容，拿开了他的手：“那个时候，还没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帮我隐瞒小白的存在，也许他当时就已经死了。”
“没什么，我不过是在帮你，不想让你受伤罢了。以前都是你保护我，难得我也有机会能帮到你。”
“即使这样我也已经很感激你了。”
“落落......我能，要你的一小撮头发留作纪念吗？”
头发算是精灵比较私密的个人物品了，精灵族从生下来开始便不会落发，只有自己剪断，才会留在别处。
看着面前落落欲言又止的样子，钟问寻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啊，一直都是个胆小鬼，如果我在你遇到他之前勇敢一点，我们的关系也许会不同。我无心权力，也不关心战争输赢，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再去和我父亲争取一次。”
钟问寻说着转身准备走，落落叫住了他。
“回去不要硬碰硬，不要勉强，如果不行，你回来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他回过头回了落落个笑容，满眼难过地说：“没事的，他只是选错了路，终究还是我的父亲。”
落落没有再多说，看着钟问寻离开的身影，她眼睛干涩，心里有点难过。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难过，也许是风沙迷了眼睛，也许同情他的遭遇，也许是对于钟家的事情感慨良多。
父亲醉心权术意图引起战争，母亲被亲哥哥杀死，连同他自己都是权力斗争的棋子。
这样五味陈杂的内心感受，让落落对钟问寻的看法，第一次有了一点点改变。
也许他早已经看穿了父亲的野心，才会缩在远处，甘愿当一个草包，防止助纣为虐。可没想到，现在他依然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
等到沧月安顿好了罗登城的眼线，才见落落若有所思的回来。
“他走了？”沧月迎上前，问道。
“嗯。”落落点点头，“但我总觉得钟诩不会那么轻易被他说动，我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还没说几句，水晶球突然亮了起来。落落赶忙将它放在桌上，发现那头是阿宁急切的脸。
“落落不好了，杏林长被抓走了。”
阿宁口中的杏林长就是夏知秋，落落的母亲。在精灵族中，医术拔尖的那几个精灵，大家都尊称一声杏林，而夏知秋，是医者里面的上上者。
看着已经急哭的阿宁，落落连忙安慰道：“阿宁，你先别哭，冷静下来，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点点梳理清楚告诉我们。”
阿宁擦了擦眼泪，平复了心情，开始说道：“你离开以后，起初是我们和杏林长轮流照顾长老们，病情逐渐稳定。可是昨天夜里，突然大长老病情恶化了，刚才钟诩带着人来，非要说是有精灵举报，杏林长在药中下毒，设计谋杀大长老。”
“这怎么可能？！”
“我们都不信，杏林长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长老们，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可是......可是那药里面真的检测出来毒药了，然后杏林长就被带走了，落落你快想想办法。”
“好，我知道了。”
等落落切断法术的时候，她才瘫软在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沧月扶住落落，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几次想要安慰，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着急，先告诉和尚，他既然说城内的事情交给他，就一定有办法，我们先去赫炎城，等到时候再看情况。”沧月安慰似的抱了抱她，想让落落冷静下来。
听着身后冷静沉稳的嗓音，落落仿佛找到了些许光亮。她站起身来，低声回他：“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希望和尚，撑到我们回来的时候。”
这是露露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落落，一向冷静理智的落落难得会这样的仓皇失措。
白慕雅看着准备离开的一众精灵，急忙问了一句：“那个......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吗？”
“不行。”露露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你没有法术，太危险了，赫炎城是地狱。我陪你留在这里，一方面可以消无声息配合落落带出来的暗哨放出你们取消婚约的消息，另一方面，可以接应落落她们。”
“也好。”白慕雅点点头，看着失魂落魄走出去的落落和沧月一行人，握着夜明珠不断的祈祷着。
从罗登城通往赫炎城的路，除了穿过藏春城，就只有从西边沙漠横穿而过了。即使是深秋的天气，穿过西边森林到达沙漠，依然十分炎热。
飞行的时候由于迎着气流，还能感受到一丝凉爽，但是一旦落下来，那被烤得发烫的沙子，难免让落落他们感受到沙漠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