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井下石，挣反派值
推开门，走廊上是打碎了一地的瓷器瓶子和酒壶玉盏，尖锐锋利的破损处，隐隐泛着摄人的威胁。
一个女人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半坐在地上，露出的肩膀处，淤痕咬痕明显，脸上带着被掌嘴的印记，嘴角还有鲜血渗出。
她将一只被瓷片划破的手紧紧抱在怀里，瑟瑟发抖的哭泣着。
男人似乎还不满足，又一脚踩在了女人的腿上。
只听女人闷哼一声，尖锐的瓷片立刻刺破女人的小腿，鲜血涌了出来。
“老子花钱是来享受的，你这不愿意那不愿意，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男人不依不饶的继续宣泄着不满，巨大的骂喊声引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人。
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谁也不屑为这低微的娼妓说情，难免有看不过眼的会骂两句，但也只是嫌太吵，晦气，扰了兴致。
“亓夭姐姐。”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吸引了亓夭的注意。
她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红着眼圈的女孩向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她穿着朴素，身材瘦小，双髻下垂着的那两朵可爱的小花，随着走动，摇摇晃晃，很是灵动。
女孩走到亓夭身旁，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住了亓夭的衣袖，她扬着头，用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亓夭。
哽咽道：“亓夭姐姐，你救救蓉姐姐吧，妈妈她喝多了，我叫不起来，这里只有你能说两句话了……”
亓夭认识她。
这个女孩叫小乐，实际年龄有十七八了吧，但由于身形瘦小，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的多。
其实她对小乐还是蛮喜欢的，因为她细心、懂事，会察言观色，能认真并准确的记下楼里每一个人的名字和喜好。
楼里的女子会以各种方式来一批，走一批，谁也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再见面，都过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哪还会在意他人的姓名？
但小乐会。
她会为那些以不可明说的原因而消失的女子伤心，会偷偷为她们立碑，虽然只是一块勉强能刻的下名字的木头，但也算是有名有姓了。
而那些被赎身的女人，小乐会一个人专门跑到二楼，眼巴巴的望着她们离开。
那眼睛里的祝福和喜悦，是装不来，藏不住的。
亓夭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个女孩，“你认识那个女人？”
可能是从亓夭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希望，小乐赶紧小声的回道：“嗯，这个客人有怪癖，前面红菱被他折磨的半死不活，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个客人就又来了，蓉姐姐看不过去，顶替了红菱，结果……她身上的伤还未好，就又被客人召去，虽然红菱说换回来，但蓉姐姐见她年龄尚小不忍心……”
小乐说到这里，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掉，紧紧捏住亓夭衣袖的手指，都开始隐约泛白，“蓉姐姐是被迫卖到这里的，她也只比红菱大两岁啊…”
亓夭蹙了蹙眉，正想说什么，结果就听糯米团抢先道：“宿主，你的身份是反派，如果这件事你再落井下石一下的话，还能回点反派值呢。”
一想到刚才给薛长卿虚造记忆花的五百反派值，她就一阵肉疼。
还没开始，反派值就成了负数……
亓夭郁闷的看了一眼那边正在被男人用脚踹的女子，漫不经心的开口，“你问问楼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被迫的？”
小乐蓦地睁了睁眼睛，便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缓缓松开了亓夭的衣袖，轻声的表达歉意，“是……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语气中的悲凉无奈，让亓夭的心冷不丁的被揪了一下。
就好像是一株清香饱满的向日葵，被自己一时顽劣折断了，嘭的摔落在地上，葵花籽掉了一地，裹上了让人厌恶的泥土。
被拒绝了的小乐，显然是不甘心，她走到一旁，目光紧紧盯着那个正在施暴的男人。
神情严肃，不断的吐气吸气，似是打算凭借自己蚂蚁一般的力量，妄图去撼动大象。
算了，不管了。
这个世界是假的，她们都是假的。
亓夭这样安慰着自己，转身就要回房间。
“装什么清高，在床上那么骚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清高了？”
男人的叫骂声再一次的传进了亓夭的耳朵。
这一句话，不知是触动到了亓夭哪根敏锐的神经，眉梢一颤，周身的气息骤然冰冷。
记忆中，强迫自己掩盖下去的声音，再一次被勾了起来。
“看不出来呢，平时冰清玉洁的样子，原来是个婊子啊。”
“装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私底下不知和多少男人上过床了吧。”
“别说，有次我看见她上了一辆特别高端的车，里面的男人又老又肥。”
“穷怕了呗，所以就出去卖咯。”
……
这样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亓夭高中毕业。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质变的。
好像是自从那个男人进了家门以后。
*
“夭夭，明天就是你八岁的生日了，妈妈送给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嗯？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啊，礼物。
自从爸爸走后，妈妈已经好久没有给自己过生日了，到底会是什么呢？
感觉好神秘，好期待……
“夭夭，闭上眼睛，妈妈要给你礼物了……”
“好了，睁开吧”
亓夭满心欢喜的睁开了眼睛，但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自己期待的礼物。
而是一个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
他就那样站在自己面前，阴影投在自己身上，将全部的光线遮挡住了。
像一座山一样，重重的压在了亓夭身上。
“夭夭？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念爸爸吗？妈妈就送你一个爸爸，开心吗？”
其实亓夭当时很害怕，她不喜欢这个爸爸，即便他穿的一身西装，配着一副眼镜，整个人是那么斯文儒雅，但刚才对视的眼神却让她很害怕。
可是看着妈妈脸上的笑容，她还是点了点头，“嗯。”
新爸爸对亓夭很好，会给她买玩具，买漂亮的花裙子，会抱着她睡觉，讲睡前故事。
亓夭有时候会想，新爸爸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可直到有一天，童话故事成了现实，大灰狼终于忍不住饥肠辘辘的肚子，朝着小红帽张开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