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线艺人
相貌好，角色好，演技低劣，对于胸大无脑的花瓶来说，再高的青云梯也没有用。
惊天内幕！
刘主席和二线艺员私会！
昨日上午十点，记者在深南大道“道”高级会所外面街上下车，惊见QTV（珠湾市Queen电视广播有限公司，简称QTV）董事局主席刘建则和QTV女艺员叶晓走进会所，相差不到五分钟……
刘主席穿着白色休闲服，风采依旧；而叶晓做了全副武装，企图避过记者的眼睛——超大墨镜，鸭舌帽压得很低，只看得见鼻尖和嘴唇。如果不是记者眼尖，估计就错过此次隐秘的会面。
整个私会过程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刘主席始终脸色严峻。而叶晓在本市最有威望的影视界领袖面前，使劲浑身解数，讨得刘主席欢心，显然是为了搏上位。
叶晓的媚功毫无技巧可言，更无虔诚之意，十足的荡花媚态，让人作呕。刘主席没有给她难堪，只是一笑置之。
五日前，亮灯仪式在Queen电视城举行，台庆月正式开始，明年三部重头剧的演员也将在近日敲定，尤其是《宫谋》，大有可能是明年的台庆剧。QTV四大花旦和众多二三线艺员蠢蠢欲动，各出奇招，各施其法，以期争得主演。
值此风声鹤唳之际，叶晓此番动作可谓及时。看来，她对女一号很有兴趣，不知道刘主席会不会给这个出道仅仅一年的艺员一架扶摇直上的青云梯。
众所周知，刘主席从来不和艺员私下接触，记者看到这个场景，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立即蹲守在会所外。记者在想：叶晓到底使了什么招数请动刘主席尊驾……
个中内幕，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一年前，叶晓加盟QTV，拍过三部剧集，都是女二号的角色。三个角色各有特色，不过叶晓的演技实在令人无法恭维。相貌好，角色好，演技低劣，对于胸大无脑的花瓶来说，再高的青云梯也没有用。
要成为万千宠爱的当家花旦，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以盛产美女著称的珠湾市娱乐圈，叶晓不是勾魂夺魄的大美人，也无法靠演技上位，只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此次搬动刘主席大驾，不知上位有无希望，更不知叶晓会不会再使出什么邪门歪道的上位招数……
——节选自珠湾市娱乐八卦杂志《娱乐新视点》
昨日下午三点二十分，珠湾，凯琪酒店高级西餐厅，记者陪同朋友来此喝下午茶，在去洗手间的路上竟看见利氏集团总裁利天杰和QTV二线艺员叶晓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低声交谈……
此次会面非常机密，前后大约持续六分钟。期间，利总裁一贯的满面春风、潇洒不羁，叶晓则再次施展低劣的媚功，勾魂的微笑，夺魄的秋波。利总裁乃情场至尊级大神，自然能够洞察她的心机和企图，谈笑自如，以不变应万变……
利氏集团旗下的娱乐王国“环宇娱乐”正投资运作一部灰姑娘寻找真爱的爱情电影，男主角钦定为天王巨星贺定楠，而女主角一直未有定论。不久前传出女主角内定为“性感女神”苏韵，环宇娱乐某经理表示并无这回事。女主角究竟花落谁家，委实扑朔迷离。
同一天，叶晓在刘主席面前献媚不成，下午立即和利天杰会晤，充分把握时间。记者深感她勇气可嘉，但是，她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和苏韵抢角，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阅人无数的利总裁眼中，叶晓只是一个稍具姿色的跳梁小丑。山鸡变凤凰，影视剧中常有，现实中凤毛麟角，娱乐圈里虽然有，但也不多，这种微乎其微的中奖概率并不包括演技平庸的叶晓……
如果QTV高层知道叶晓“心怀鬼胎”，意欲花开别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而她在QTV的上位之路估计会更加艰辛。
——节选自利氏传媒《情报》
利天杰悠闲地靠躺在沙发上，看着这两份关于叶晓的报道。
照片上的叶晓其貌不扬，明显地被人丑化了。而他的照片则是高清彩照，英俊迷人，风度翩翩。
他知道，这两篇报道矛头直指叶晓，故意败坏她的公众形象。但是，《娱乐新视点》的老总怎么敢发这样的报道？以刘主席德高望重的名誉和地位，娱乐圈里哪个对他不是尊敬有加？敢做刘主席的绯闻，是不是不想在珠湾混了？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上了自家的八卦头条，更可恶的是，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虽然他不在意绯闻缠身——对他来说，没有绯闻才是最大的绯闻，他在意的是，这篇稿子居然没有预先跟他汇报！
谁这么胆大包天？
虽然自家报上的绯闻对他的描述多有恭维，但是，涉及到他的绯闻，《情报》的总经理不是应该在刊发前先跟他打一声招呼吗？
他很生气。
不过，很快的，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昨天。
昨天上午，他和客户在“道”会所谈生意，谈完之后下楼，不经意地瞥眼，看见刘建则和一个年轻女子坐在一处角落里闲聊。
他有一个良好的审美习惯，眼前是一男一女，他的目光一定先在女人面前着陆。
于是，打发客户之后，他用研究的目光审视着那个女子。
距离有点远，而且是斜角很小的侧面，这女子实在普通，利天杰对她没有印象，似乎不是娱乐圈里的人。这是哪号人物？居然能够请动刘建则到这里来！
这五年来，刘老头就从未现身会所之类的公共场所，怎么突然转性了？而且竟然和一个看似非常平凡的女子！这太不可思议了。
莫非这女的大有来头？
小三？以刘老头年已七旬的高龄，也算他有能耐。
亲戚？又何必在这种地方见面？
私生女？不会吧……
利天杰几乎要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了，越想越好奇。
于是，他走过去打招呼。
刘建则慢悠悠地站起来，客套地寒暄两句，并没有为他介绍这位女子的打算。
利天杰兴味颇浓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个打扮平凡的女子，初看惊艳，再看性感，三看很有味道。
她站起身，淡笑，“你好，利先生。”
她很有礼貌，他却觉得她含笑的脸只是一张娱乐圈美女练就的面具，完美得无懈可击。
以利天杰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她这等反映，实在够强悍。
珠湾市，人人都知道刘建则是叱咤半个世纪的影视界领袖，“利天杰”三个字也是街知巷闻，是现今珠湾娱乐圈的风云人物、传媒业大佬，哪个艺员、明星见了他不是一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的模样？即使她不是圈子里的人，也会看八卦杂志的吧。
他的自尊受到严重的打击，问道：“刘主席，这位小姐……”
“她是叶晓。”刘建则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美女，QTV艺员。
利天杰更加惊奇：刘主席和没有任何名气的艺员私下会面，可是一个惊天动地的超级八卦新闻。但是，刘主席纵横江湖已有半个世纪，怎么会跟一个艺员私会？
同时，他断定：她是艺员，肯定认识自己。
利天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不放，肆意摩挲，“晓晓，什么时候有空到我的私人会所聊聊，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很荣幸，那改天再给利先生电话，就怕利先生贵人事多，抽不出时间呢。”叶晓抽出手，笑意盈盈。
利天杰缩回手，“我再忙，也不会放你鸽子，再说我很想尝尝你这只前凸后翘的鸽子，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呀。”
娱乐圈摧花辣手，传媒业风流王子，情场至尊级大神利天杰，果然是遇见美女就耍流氓。
刘建则将厌恶掩藏在表情背后，“利先生，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咖啡？”
利天杰知道他下了逐客令，道：“我还有事，不妨碍你们。晓晓，记得给我电话。”
他笑着离去，步伐狂妄。
第一次见面，他虽然惊艳了一下，但也仅仅是惊艳，还有……好奇，不过他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因为，叶晓这只鸽子，身材火辣，容貌却非倾国倾城。
回到公司，他命属下奉上叶晓的资料，可是资料少得可怜，而且一篇八卦新闻也没有，清白得可怕。
叶晓，二十五岁，父母早逝，一年前从欧洲回国，加盟QTV，拍过三部剧集，住在市中心的御景闲庭。
不看则已，看过这些资料，利天杰对叶晓的好奇更加浓郁。
他更没想到，一天之中竟然会遇见她两次。
下午，他和正打得火热的旗下女艺员在凯琪酒店的西餐厅喝茶，看见叶晓坐在角落里翻杂志。他立即打发了女艺员，走到她的身后，距离她两米，静静地看着她。
她换了一身衣服，白色裹身连衣裙，长发披散，十月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透明的浅金色为她修饰出一种安静、优雅的美。
利天杰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叶晓抬头一看，惊愕在脸上一闪而过。
她轻轻一笑，“利先生，真巧。”
这女人的淡定功夫真的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娱乐圈里哪个艺员、明星见到他不是眉开眼笑、施展九九八十一路奇招讨他欢心？难道她不知道他的底细？
笑话！
亚洲华人有谁不知道环宇娱乐、利氏集团？有谁不知道环宇娱乐的大Boss就是绯闻满天飞的利天杰？
他的狂妄自负又被她恶狠狠地打击一次。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他决定以迂回之术逼她现出原形。
“介意与否，你都坐着了，我不会赶你走的。”
叶晓明明笑得灿烂，他却觉得她的笑并非发自内心。
她莞尔道：“一天之内遇见利先生两次，这是我的狗屎运，还是利先生在跟踪我？”
“我当然是闻着你的体香一路跟踪来的。”调戏的话从利天杰的口中毫不犹豫地溜出，实乃流氓习性使然，“晓晓，这是我们的缘分，今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看来传言不虚，利先生真是了解女人。”叶晓周旋道，“可以先说说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他笑得暧昧，“一个让男人女人激情似火的地方，一个让人类回归原始的地方。”
她挑眉微笑，“听来很有趣，不过利先生想追我，还是想潜我？”
利天杰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不过以他的情场经验，两秒后就面色如常，“你喜欢哪一种，我就选择哪一种。”
叶晓笑道：“利先生，也许你还不太了解我，如果要泡我，我比较保守，喜欢传统的追求方式。如果要潜我，那我需要考虑一下，因为，潜规则嘛，也要你情我愿，是不是？两种方式，利先生可以自由选择。”
一张俊脸笼罩着一朵乌云。
这女人不是一般的直接，不是一般的淡定，利天杰见识过的艺员、明星也有豪放大胆的，可没见识过叶晓这样的直言不讳、从容应对。
她又说：“我不是大美女，如果利先生没有这个意思，那就是我自作多情啦。”
他一向自诩超强的心理承受力，当然不会被她的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其实吧，我既不想追你，又不想潜你，不过我很有英式绅士风度，不会让你自作多情的。”
“利先生不用客气，我有自知之明，不会觉得难堪。”
“现在我对你倒是很有兴趣，既想追你，又想潜你。”
“那是我的荣幸。”
“你应该听说过，我要拍一部灰姑娘寻爱的爱情电影，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抱歉，我孤陋寡闻。”她不惊喜也不激动，“可以具体说说吗？”
挫败感让他面色一暗，“这部电影投资八千万，是一部时尚、精美的轻喜剧，男主角已经定了贺定楠。晓晓，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叶晓笑容明亮，赞道：“非常不错的电影，利先生想安排我演配角吗？”
“只要是母的角色，随你选择。”
“早有耳闻利先生对待艺员很好，慷慨大方，果然传言不虚。不过，你也知道的，我是二线艺员，台里的档期安排比较紧凑，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他以为她会狂喜得惊叫，却没想到会是拒绝。拒绝的理由说不上多么巧妙、委婉，但他又无法反驳。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不知好歹的艺员，他也知道有一些女人喜欢欲擒故纵，以表清高和奇货可居。但是，眼前的叶晓，温和的婉拒，从容的神情，应该不是装腔作势的“擒纵”伎俩。
虽然怒火直窜，但是她有理有礼的说辞，让他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只能粗着嗓子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叶晓轻笑，“谢谢利先生谅解，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利先生不会介意吧。”
利天杰笑着摇头，看着她优雅地起身离去。
他那个恨啊，居然让她给溜了——在他的眼皮底下，还从没有哪个女人这么从容不迫地离去。
叶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她区区一个二线艺员，竟然请动刘老头大驾，这实在是让全城八卦市民狂热的超级绯闻，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关于他和叶晓的报道，与事实不符，而她和刘主席的私会，报道也失实吗？是刘主席约她，还是她约刘主席？这一老一少谈些什么？
《娱乐新视点》出刊两小时之后，刘建则接到叶晓的电话。
电话中，叶晓客气地问：“刘主席，您看过报道了吗？”
刘建则的声音中气十足，“看到了。”
“连累刘主席，真是抱歉。”她的态度落落大方，不失礼节。
“我活了这把年纪，看多了，也就淡了。晓晓，娱乐圈是是非圈，你要学着看淡一切。”他语重心长地说。
叶晓低笑起来，“一年前我进娱乐圈就明白，就当他们免费为我宣传炒作，我想再过几天，我就红遍珠湾了。”
刘建则以威严的语气说：“你这么想就对了，晓晓，以后还会发生这类事情，记住，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回应。”
她诚恳道：“谢谢刘主席，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很过意不去。”
他爽朗地笑了几声，再聊了几句就结束通话。
汉娜看着叶晓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看书，丝毫不受那些绯闻的影响，不由得大奇。
她想不到叶晓的控制力这么强，对这两篇攻击性强的报道丝毫不在意。她忍不住问道：“晓晓，你看不出来吗？这两篇绯闻是冲着你来的。”
叶晓头也不抬地说：“键盘连接在他们的电脑上，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汉娜是助手兼保姆，打理她在演艺方面的一切事务。听到这句话，汉娜有点来气，“即使如此，那你就让那些记者继续写下去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叶晓合上书，一本正经地望着她，“汉娜，你觉得我们应该做什么？”
“当然是先查这两篇稿子是哪个记者写的，然后找出陷害你的人。”汉娜的思路是对的。
“汉娜，你太敏感了。这是巧合，没有谁要陷害我。”叶晓强调道。
“我保证，绝对有人陷害你，因为这两篇报道的措辞太严厉了。”
“就算你猜对了，那又如何？”
汉娜坐到她身边，耐心地劝道：“晓晓，就算我们不去害人，但也要知道是谁在背地里搞你。”
叶晓凝眸一笑，“我不需要知道，这样吧，你去查，但不要告诉我，OK？”
汉娜轻叹一声，起身离去。
叶晓走进卧室睡美容觉，将那两篇娱乐新闻抛之脑后。
事实上，不是她约刘主席，而是刘主席约她。不过，她不明白刘主席为什么选在“道”会所会面，说不定他也后悔了呢……那天的私会，是她加盟QTV一年来第三次和刘主席私会，和以往一样，刘主席要她选择剧本和角色。
刘建则地位尊崇，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领袖人物，言行举止中流露出一种强者的气势，即使他是出于关心。
多大的官，玩多大的票，他的口气正如他的身份地位，强势而决断，“晓晓，有什么要求，尽可告诉我。”
叶晓习惯了他的脾气，笑道：“刘主席已经很照顾了，我没什么要求，只要能拍戏就行。”
“这几天要确定几部剧集的演员，剧本大纲都在这里，你喜欢哪个剧本、哪个角色，跟我说。”刘主席确实很关照她。
“谢谢刘主席，那我就不客气啦。”
叶晓拿起文件，目光快速地移动，只听见他介绍道：“这些剧本中，《宫谋》、《绣娘皇后》和《花好月圆》都是明年的重头剧，《宫谋》是台庆剧。”
她搁下文件，“就《宫谋》吧，罗永芳这个角色。”
刘主席不解道：“罗永芳是女二号，而且是一个奸诈的宫妃，形象上……”
“没关系，我喜欢这个角色，发挥的空间比较大。”叶晓的眉间漾开舒缓的笑。
“《宫谋》女一号刘英的形象非常好，晓晓，可以尝试一下。这是你成名的机会，而且你的演技完全可以胜任女一号。”刘主席虽然是好意，却是命令式的语气，硬邦邦的。
“刘主席，非常感谢您的厚爱和建议。”叶晓委婉地拒绝，“我还想再磨练一下演技，下次吧，我一定选女一号。”
她这么说，就表示不会改变决定了。
刘主席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又道：“很快啊，都一年了，接下来你对自己的演艺生涯有什么规划？”
叶晓缓缓地笑，“因为兴趣才踏进娱乐圈，其实，我对自己没什么过高的期望，所以也没什么规划。”
“无欲则刚，是好事，虽然你不会长久在此，但是塑造一些经典角色，或者成为珠湾著名女星，也很有成就感的嘛。”
“刘主席说得对，不过女一号或者著名女星戏多、责任大，要出席各类宣传活动，会很累，像现在这样没有名气就可以偷偷懒啦。刘主席，您也知道，我要抽时间回欧洲的嘛，所以，我让您失望了。”
刘建则气派不凡地朗笑，“如果你想向电影方面发展，我可以帮你介绍。”
叶晓客气地说：“如果有需要，一定请刘主席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