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喜欢你，是我心里早就存在的事
孟冬正睡到九点才起，冲个澡，换了身家居服，下楼吃早饭。
如果是日常上学的日子，冬正和夕夏会跟父母一样，早上七点左右起床，然后一家四口一起吃早饭。而周末或是节假日，夕夏和冬正就会睡到自然醒，如果两个人前一晚没有熬夜的话，大概也就比上课日玩起一两个小时。
冬正下楼时，孟渊和陈澜已经到书房工作了，只有夕夏一个人在餐厅。
冬正在夕夏对面坐下，拿了桌上备好的碗筷，夹了一个蛋卷，一口咬掉大半个，嚼着蛋卷问：“陈枫呢？今天没来。”
“他刚走，上午有训练。”夕夏接了阿姨递来的两杯热牛奶，一杯递给冬正。
冬正“哦”了一句，然后没再说话，埋头专心吃着早饭。吃完一个人到院子里坐在双人吊椅上晃荡。
“今天天气真不错，不过看来某些人的心情却不大好啊！”夕夏走到冬正身边坐下，用脚尖点地推着吊椅，跟着冬正一起晃。
“你不用写文章吗？”冬正看着天空发呆，随口说道。
“写文章哪有我弟弟重要，你心情不好，当然要来陪陪你啦！”夕夏也看着天空，倒是显得十分惬意。
看着冬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夕夏看着他问道：“在想和佳琪的事情吗？”
“哎～”冬正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姐，你跟陈枫，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夕夏看着天边的那朵白得发光的云，说道：“我要和他一直在一起。”
看着夕夏脸上幸福的表情，冬正反倒有一丝丝担忧：“夕夏，我知道你很喜欢陈枫，可是明年我们就要走了，而且你的身体，万一……”冬正把想说的后半句话又咽了下去，然后问道，“你们要怎么一直在一起呢？”
“会有办法的！”夕夏这句话说得异常坚定。
“什么办法？”冬正并不是在问夕夏，而是面露无奈地看着她，说，“看到你和陈枫感情越来越好，我就想到你们到时候要分开了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怕看到你伤心难过。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坚持阻止你的。”
“这就是你不想接受佳琪的原因吗？”夕夏看着冬正，反问他。
“什么？”他的心思好像又被夕夏看穿了。
“冬正，”夕夏注视着他的眼睛说，“我们不能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哪怕知道它一定会发生，就放弃现在拥有幸福的机会。”
“你这是在为了眼前的幸福而逃避现实，夕夏。”冬正反驳道，“等到将来你们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你和陈枫都会受伤难过的！”
夕夏身体向后靠在吊篮里，眼看天边那朵白云，神色尤为平静安宁，说道：
“自从遇见陈枫，和他在一起，我们都明白我们并不是真的不需要朋友，我们都只是想要一个懂能我们，能看见我们的心的人。和他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我会因为一个人而爱上这个地方，我会因为一个人而更期待明天的到来，去和他一起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我会觉得这个世界比以前还要值得我留恋。是他让我明白，原来一个人是可以给另一个人带去意想不到的勇气和力量的。因为他，让我变成了一个更有勇气的人。我也想更努力地成为那个让他更有勇气的人。陈枫让我对这个世界更留恋，因为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已经做了决定，我同意赵医生的建议。”
听到夕夏的最后一句话，冬正不敢确定地看着她，小心地问：“你是说你同意了？”
“嗯！”夕夏的表情很坦然。
“可是赵医生说有百分之五十的风险，你之前不是一直拒绝的吗？”担心又回到了冬正的脸上。
“所以我决定拿我自己赌一次。”夕夏看着冬正笑了，轻轻靠在他的肩头，继续说，“冬正，如果你遇见了一个让你觉得世界更美好的人，一定不要轻易错过，这是上天的恩赐。你要相信，只要你愿意努力，所有的事情一定都会变得更好！”
“姐，我知道了。”冬正也把头搭在夕夏的头上，看着她正看着的那朵天边的云。
“我的事情，不要让陈枫知道了。”夕夏嘱咐冬正。
“嗯，我知道。”冬正答应。
“那我回房间了。”夕夏起身。
“好。”
夕夏宠爱地摸了摸冬正的头，转身慢慢走回家。她已经为关于泉清镇的那本散文集取好了题目——《云上的日子》，是她昨天躺在枫树下，有陈枫他们的陪伴，看着天边的云，泉清镇的景，想到的。她希望不只是她，他们都可以在泉清镇拥有自由快乐的日子。
独自在吊篮上又坐了一会儿，冬正做了一个决定。他跑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急急忙忙地跑出家门，在路上一边跑一边播着电话。
“干嘛？”
“在家吗？”冬正一边跑一边问。
“在啊，怎么了？”
“等我！”
“你……”
“嘟嘟嘟……”
佳琪听到电话里冬正的声音听起来既着急又激动，话还没问完，冬正就已经挂了电话。
“什么情况？”佳琪对着电话嘟囔着，把手机放一边，继续做作业。
一刻钟后，佳琪的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冬正。
“大哥，你到底干嘛？”
“王佳琪你快出来！”
听到电话里的冬正喘着粗气，语气着急，佳琪一边听着电话一边马上朝外面走去。她走出家门，看到冬正手扶膝盖，气喘吁吁。她赶紧上前一手扶他，一手轻轻抚摸冬正的后背，帮他缓缓。
“你不会是从家里跑来的吧？什么事情急成这样？”佳琪问道。
“我，我有话，对你说。”冬正好久没跑得这么猛了，还真要好好缓一下。
“有什么话你缓缓再说，我回家给你拿瓶水。”
冬正一把抓住佳琪的手，拉着她就往附近的公园走。
“喂，孟冬正，你要带我去哪啊？我还穿着拖鞋呢！”
冬正把佳琪带到附近公园，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停下，拉着她在休息椅上坐下。看着冬正面红耳赤，佳琪倒是笑了起来，翘起腿叉着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着冬正说道：“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冬正看着佳琪，半天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走了。”
“那个……”又是半天。
“哎呦，我说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叽呢！”
佳琪说着就要起身，被冬正一把拉住。
“我喜欢你！”
从这句话传到佳琪耳朵里的一刻开始，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就仿佛静止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佳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冬正整个人转向佳琪，把她另一只手也握在手心里，以一种她从认识以来还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认真的表情看着她说：“王佳琪，我喜欢你！”
这回佳琪听得不能再清楚了，她反问道：“你确定？”
“确定！”
“肯定？”
“肯定！”
“一定？”
冬正笑了，回答：“大姐，你能不能一口气问完？”然后继续配合地回答，“一定！”同时，他看到佳琪的眼睛在他一次又一次肯定的回复里慢慢变红了。
“王佳琪，哎，你别，你别哭呀！”冬正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了，不知是该拍拍她安慰她好，还是应该要做点其它什么好，关键是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对女生的眼泪，没有一点抵抗力，夕夏从小就是拿这招对付他的，他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了。
佳琪突然开始用力地甩着手打冬正，一边打一边说：“你这个坏蛋！大骗子！”
冬正缩在长椅的一角用手挡着头说：“我都跟你表白了，你怎么还生气啊？”
佳琪打得更用力了：“昨天晚上还说自己不知道喜欢谁，现在就来跟我表白，你这个大骗子！花心大萝卜！坏蛋！臭男人！”
“哎呀！好啦！”冬正捉住佳琪的双手不让她再打自己，看着她因为生气而发红的脸，解释道，“我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佳琪看着冬正真诚的表情，平静下来，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冬正放开佳琪的手，靠在椅背上，看着她说：“其实我喜欢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你昨晚生气了，如果不是夕夏告诉我你也喜欢我，我是不会告诉你……”
“谁喜欢你了，我可没说喜欢你！”王佳琪突然害羞起来。
“你确定不喜欢我？”孟冬正靠近她逼问。
“呵呵！”王佳琪笑了笑，一副小女生的样子回答，“喜欢！”
她的回答把孟冬正也逗笑了。孟冬正喜欢的就是王佳琪身上这股直接爽快的性格。和她在一起，开心就笑，生气就叫，不用想太多，轻松不累。
孟冬正接着被打断的话继续说：“如果不是夕夏的提醒，我可能永远不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为什么？”王佳琪对孟冬正的话感到奇怪。
“因为……”他看着王佳琪，说，“因为明年我要离开这里。”
“去哪？”王佳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了。
孟冬正坐近王佳琪，对她说：“接下来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王佳琪从孟冬正的眼神里看出他接下来要对她说的话很重要，于是点点头，做好了耐心倾听的准备，然后就听到了孟冬正接下来告诉她的所有事情。
“我爸妈去年就计划要带我和夕夏出国定居，我们也已经申请了国外的学校，打算之后去国外念书，我读音乐学院，夕夏去读文学。”
王佳琪刚刚被表白的好心情此时已经一落千丈，她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她知道孟冬正之后的话里会有她想知道的答案，于是忍住打断他的欲望继续安静地听着。
“泉清镇是我爸妈相遇相爱的地方，所以他们想在出国前再来看看，就带我跟夕夏来这住一年，等明年夏天再走。”
“所以，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是吗？”王佳琪等不了孟冬正再慢慢讲，她已经忍不住要问出这个问题了。
孟冬正看到王佳琪的眼泪已经快要流出来了，轻轻地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他不忍心王佳琪为他落泪，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帮她擦去刚刚流下的眼泪，说：“我原来以为是的。这个地方只是我短暂停留的地方，然后我会离开这里，大概永远也不会再来了吧。可是，直到遇见你。”
王佳琪抬眼看着孟冬正，期待他后面的话。
“夕夏说得没错，我们会因为一个人而喜欢上一个地方，但其实我们爱的并不是那个地方，而是那个地方的那个人。就像我喜欢上了你！”
孟冬正的话勾出了王佳琪更多的眼泪。明明互相喜欢，明明可以在一起了，可是眼前这个人明年夏天——只剩下几个月——就要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不停地从眼睛里落下来，然后开始抽泣。
“你这个骗子！大坏蛋！混蛋！都要走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表白！你这个混蛋！大混蛋！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王佳琪一边啜泣一边捶打着孟冬正。孟冬正把她拉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安慰。
“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啊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啊！你看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丑死了！”
王佳琪在孟冬正的怀里慢慢停止了哭泣，然后一把推开孟冬正，用孟冬正的衣服袖子擦着眼泪和鼻涕，擦完揍了他一拳，说道：“都怪你！你这个大骗子！”
“好好好，是我惹你哭的，都怪我不好，行了吧！”说着孟冬正伸手去摸王佳琪的头，被她一把打开了手。
“别碰我，你个大骗子！”王佳琪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孟冬正。
孟冬正反而觉得这样的王佳琪特别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一边捏脸一边笑着说：“哎呦，我们家佳琪怎么这么可爱呀！”
“谁是你们家的，你给我放手！”
“就不放！我就不放！”说着，孟冬正又把王佳琪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用得意的语气不停重复着，“就不放！我永远都不放！”
“你这个大骗子，给我放开！都要走了还在这里骗我！你给我放开！”
就算王佳琪再怎么女汉子，力气也肯定抵不过孟冬正，而且，在孟冬正怀里的感觉，他身上味道，都让她不舍得真的从他怀里逃走。
“佳琪。”孟冬正不开玩笑了，认真地叫着王佳琪的名字。
“嗯。”王佳琪也安静下来，就那么舒服地窝在孟冬正的怀里。
“你愿意等我吗？”孟冬正问。
王佳琪慢慢地从孟冬正怀里起来，看着他认真的脸。
“如果一年以后你还喜欢我，还愿意跟我在一起，你能等我回来吗？”
“如果我愿意等你，你真的会回来吗？”
王佳琪看孟冬正的眼神和他看她的一样认真，但却有不少忧虑和担心。
“会！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孟冬正回答得很坚定，
“我等你！”王佳琪回答得很确定。
“呵呵！”两个人眼神注视着彼此，笑意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彼此，不需要更多的海誓山盟，什么话也不用再说，给彼此的承诺，一句“你等我”，一句“我愿意”，就足够了。
“对了，陈枫知道你们要出国的事情吗？”
“这件事情你要保密，绝对不能跟陈枫说。”
“为什么？”王佳琪不理解，“陈枫那么喜欢夕夏，如果他最后才知道，一定会很受伤的。以他的脾气，万一到时候和夕夏分手怎么办？夕夏一定要难过死了。”
“夕夏事情我们不要操心，她有她自己的打算。”
“怎么能不操心啊？难道你想看他们两个分手吗？”
王佳琪这种没操完自己的心，就去替别人操心的性格，也是吸引孟冬正的地方。他决定把事情都告诉她。
“什么！”听完孟冬正的话，王佳琪惊讶地站起来，满脸的担心与心疼，“夕夏怎么这么可怜！万一……呸呸呸！乌鸦嘴！没有万一！夕夏一定会没事的！”
孟冬正也站起身，说：“夕夏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张，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一定会坚持到底。你别看她长得柔弱，其实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坚强。”他把双手搭在王佳琪的肩上，说，“我们能帮夕夏做的，就是支持她的决定，给她需要的配合，明白吗？”
“嗯，知道了。放心，我会保密的，绝对不会告诉陈枫！”
孟冬正笑着牵起王佳琪的手，陪她往家走。
“冬正，你说夕夏真的会没事吧？是吧！”
“那是她和上天的一场赌局，我相信夕夏会赢！”
“嗯！我也相信夕夏会赢！”
“你千万别让陈枫看出来什么啊？”
“啊呀，知道啦！我是性格直了点，又不是大嘴巴。放心吧，我分得清楚情况。你今天跟我说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嘻嘻！”孟冬正看着她笑。
“呵呵！”王佳琪陪着他一起笑。
“你这拖鞋挺可爱的嘛。”
“那是，你不看看穿的人是谁！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