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夜劫营
当天夜间一切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晚上子时过半,王耀武正打坐练功,突然听到房顶传来轻微踩踏之声。
王耀武轻轻一跃,已从床边来到房门一侧,贴墙而立,屏息细察。只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自北而南,向着关押乌达鞮的牢房方向行去。按步伐计算,这群夜行者大概有五六人,轻功都颇为不弱,如若不是王耀武正凝神打坐,对周围的感知比平时灵敏的多,恐怕也难以发现他们的行踪。
待脚步声越过自己屋顶,王耀武轻轻推开房门,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外。他这两步路走的轻灵非常,与其壮硕的身材颇不相符。门口的守卫见长官突然现身,都吓了一跳,连忙就要行礼。王耀武左右手同时伸出,闪电般掩住了两侧守卫的嘴巴,低声说道:“不要声张,守好房屋。”接着转身将房门轻轻掩上,快步走出了自己的庭院。
刚出庭院大门,王耀武见四下无人,便脚下发力,纵上了南侧院落的墙头。身形尚未停稳,右脚在墙头上再一借力,又跃起丈许,轻飘飘落在了南侧院落的房顶上。
王耀武在房顶上俯身观察片刻,确定了方才那群夜行者行进的方向,便提起轻功,向前追踪过去。此时他依然穿着官服,满身的宽袍大袖在疾行跳跃之下却并未发出丝毫风声。远远看去,他就如同一只强壮的豹子在房顶沉默而快速的纵行前进着。
连过四座房屋,前面便是关押乌达鞮的牢房所在。王耀武身形急停,悄没声息的落在了相邻房顶北侧,从屋脊处探出头来,观察着前方牢房处的动静。
赵济方将七队虎威营士兵分成了四组,眀哨两队一组,暗哨一队一组,流动轮岗,日夜不停的守卫着牢房。王耀武四处观察,见眀哨的守卫一队在屋外巡逻,一队在屋内看守,除了牢房里一盏小小的油灯还散发着光亮外,四周都笼罩在一片漆黑静谧之中,既不见虎威营的暗哨,也不见方才越房而过的夜行者身影。
王耀武正要起身到别处查看,突觉左侧风声袭来。他头也不回,左掌无声无息的横拍出去,掌势迅捷凌厉。来人却不闪避,伸掌切向王耀武的手腕,以四两拨千斤的力道轻轻化解了王耀武的攻势。
王耀武这一掌本来隐含数重后手,对方若选择硬拼,自己功力高就可乘势追击,将对方击伤或击毙,自己功力低就借这一掌之力向前纵出,逃开对方的袭击范围;对方若不硬拼,这一掌就能将他逼退,也可化解自己的不利形式。
但来人似乎十分熟悉王耀武的套路,以巧制敌,轻轻松松就化解了王耀武的妙招。王耀武心念微动,沉腕卸掉对方的力道,回掌胸前,采取了一个半攻半守之势。对方也趁机收招,身形略矮,伏在了王耀武身侧的房顶上,并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
王耀武侧头细看,接着便低声说道:“二哥,果然是你。”声音中颇为热情。
来人正是王家的总管王富,他奉王耀武之命作为暗哨看守乌达鞮,方才见有人在房顶窥伺,便赶过来查探。王耀武与王富相识多年,曾经无数次练武切磋,对互相的武功招式都十分熟悉,因此甫一交手,便都认出了对方。
王耀武低声问道:“二哥,发现什么异常了么?”
王富指了指牢房屋顶,说道:“人在南面。”
此刻王耀武和王富所处的房屋,在牢房的北面,如果有人藏身在牢房屋顶的南侧,被屋脊所遮挡,那在此处就发现不了。王耀武心道,难怪追踪不到这群人的踪迹,他们的脚力倒是够快。
王富伸手拉了拉王耀武的衣角,示意王耀武跟着自己。两人相识日久,彼此间都很有默契,便一前一后的跃下地面,快速迂回到了牢房南边的一处院落。两人落地、奔跑的动作都迅捷而轻盈,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如同黑夜里的两个幽灵一般。
这处院子的房屋颇高,比牢房高出足有半丈。两人来到房屋西侧的小巷,王富飞身跳上院墙,接着借力一蹬,便向房屋凌空扑去,眼见将要撞上房屋墙壁时,双脚在墙面连蹬两下,身体就如窜天猴一般直直向上飞起,转眼间便落在了南侧房顶。
王耀武跟在王富身后,如出一辙般施展开轻功,只是他在房屋墙壁处转而向上时,只蹬了墙面一次便跃上了房顶。
两人伏在瓦片上,自屋脊处慢慢探出半个脑袋,看向对面牢房的屋顶。这次两人换做了由南向北观望,果然见到五个黑衣人正伏在牢房屋顶。其中四人分四个方向侦查守望,一人被围在中间,不知做着什么。
王富轻声问道:“怎么办?”
王耀武道:“发哨箭,抓活的。”
王富听令,左臂一抬,一声尖啸便从袖中射出,直冲云霄,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而凄厉。
牢房顶上的夜行者听到啸声,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居中那人用匈奴语大喝一声:“逃!”便率先向南跃下,跳进了牢房院中。其余四人中有三人分别朝西、北、东方向逃开,只有一人向西侧跑了两步,却又退了回来。只见他四下张望,看到同伴们都已离开牢房,突然足下用力,哗啦一声将房顶蹬破一个大窟窿,跟着整个人便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