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怀绝技的医生们

磁共振检查结束后，我回到病房。没多久，手术室护工推着轮椅来接我去做肿块的活检。

手术室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在里面学习过，实习过，工作过。以患者的身份进来，也几次了。今晚气氛很好，护士小姐姐在播放毛不易的歌。取活检的是个90后小伙子，他简单的告知我一些注意事项。局麻下穿刺了好几针。还是有点痛的，不过我没哭。痛的层次我早就突破了，我会轻易进去更深层次的恐慌。

他熟练的穿刺完，我习惯性的脱口而出：“你真棒！”显然小伙子平常不容易听到这些，他有点兴奋和不好意思。

回到病房，和病友们互相问候之后，沉沉的睡着了。看病是个体力活，此言不虚！

听说台风要来了，从21楼的窗外看到许多美丽的云彩。又是新的一天，今天要做腋下淋巴结穿刺。

一个年长的女医生热情的把我引到操作床边。后面我才搞清楚她是来进修的。年纪轻轻的那位医生在教她如何穿刺。现在的医生都不得了，年纪轻轻的，个个博士，身怀绝技。实习医生们都拼命学习到半夜三更。比我们以前努力多了。

B超引导下的穿刺活检不能打麻药，腋下又是敏感部位。特别疼！我按照师傅教我的吐纳法，心里默念一二三四。因为疼痛，吐气多，吸气少。很快身体缺氧，B超屏幕上就看不清了。我只好放松下来。穿刺针很细，前面还好。就是穿刺针进入淋巴结的时候，感觉到有穿透感，并且钻心的痛。生病有多痛苦因人而异，但是绝不可能是享受。每一次痛都是这么真切，飘忽不定的心绪，一秒钟回到原点。

学病，治病和得病是完全不同的事情。活检穿刺结束，就等报告了。病理报告能定性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我只用在病房里静静等待。

周末了，病友们都请假回家了。我怕台风折腾，没回家。老公要照顾囡，我回去还添麻烦。在家也是看中医书，病房里也是看中医书。家里电视就是摆设，从来没空看。也没空追剧。

囡小时候哮喘，怎么也治不好。每次一感冒就发作，关键还经常感冒。往事不堪回首！上海的专家门诊挂遍了，中医西医看了不知道多少。后来有一次，有个国际慈善组织请了两位美国儿科专家来讲课，会后我跟两位专家聊了一下。得到的回复是终身服用激素。我非常失望。

一个契机出现，一个自学中医的同学几副中药扭转了囡的颓势。是《伤寒论》的一个经方，我反复论证过君臣佐使。即使无效也不会伤害身体。几位常见的中药，很小的剂量，还是医院代煎的。吃了两幅后，囡印堂就由土黄色变亮了。吃了一周，小脸像小猴子，中间是亮的，边缘是土黄的。

于是，我开始看中医书。大学也学过中医，但是是建立在不相信的基础上。谁让鲁迅先生的人血馒头那么洗脑。而且，西医看不起中医，至少在我当医学生的时候是这种思潮。

要想学好中医，必须先洗脑。得说服自己五行不是迷信。猛攻一门学科的唯一办法就是每天浸淫5-6小时。每天繁忙的工作，生活间隙，挤出这些时间全靠剥夺睡眠。这也为我的健康埋了不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