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迎接末日

罗曼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盼望着白昼的到来。

怀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七，在以往，现在已经数日出之时了。但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却没有任何光亮，只有天空中焰火一般的群星闪烁着。

不止是人类，就连深潜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一小队深潜者躲在被炮火轰击后的废墟里，它们低声虔诚地祈祷着，完全没有料到它们已经成为了神的弃子。

罗曼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的脸色惨白，随后将怀表仍在了地上。

“罗曼，情况怎么样……算了，我已经知道了。”凯斯特不甘心地将自己的配剑插进了土地中。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们做了很多的无用功。”杰夫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我想，我们，现在还可以通电全国人民，让他们好好准备……”

一颗巨大的星球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它在一瞬间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血红色的光芒，彻底照亮了整个世界。但那光芒却迅速黯淡下来，只是人们依然可以用肉眼看见它的表面有像日冕一样的东西喷射出来。

“赫格罗斯……”罗曼呆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那是什么？”

“审判之星，它的出现，也就意味着灾难的正式降临。”

所有喷射出来的日冕状物体突然在那颗星球的表面重新聚集起来，并再次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出乎意料的是，它们逐渐变成了一颗红色的会移动的眼珠，那位赫格罗斯正高傲地欣赏着地球上的人类慌乱的神态。

学者们诚惶诚恐地搬出天文望远镜，想要进一步看清楚这颗突然出现的星球。但是当他们的眼睛刚刚对准镜头时，强烈的光线瞬间便灼烧坏了他们的晶状体，他们也许永远也不能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了。

那颗红色的眼珠在星球表面高速移动着，赫格罗斯喜欢看见像人类这样的低等生物面对自己时表现出的惶恐，但这位神灵也清楚地看见，有那么几个人正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

巨大的轰鸣声突然在杰夫等人的耳边响起，那声音震荡着他们的耳膜，让他们的身体也产生了一种惊悚的共鸣，几乎要让他们彻底晕厥。身体上的伤害是无可避免的，杰夫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倒下，他的身体同样痛苦地在地上扭动着。

杰夫听到了像柴火燃烧一般的声音，随后是滋滋的响声，还有像潮水拍打礁石一般的声音。种种奇怪声音混杂着袭击他，到最后，他甚至连任何清晰的声音都无法听见，只有嗡嗡的响声在脑子里回荡着。

凯斯特，以及他的士兵们都出现了类似的状况。身体较差一点的，甚至直接口吐鲜血暴毙。而像凯斯特和杰夫这样的虽然不会立刻死去，但被戏弄的苦痛却继续折磨着他们。

此时，赫格罗斯发出的光芒甚至掩盖了其余所有星辰的光芒。那位神灵点燃了地表的干枯的植物，让野火迅速地在原野上蔓延。许多躲在草丛中的士兵浑身着火，他们在地上翻滚着，却始终无法扑灭那些火焰。

“赫格罗斯！你所要做的就是这样吗？履行你的职责，宣判这个世界的毁灭吧！”罗曼张开双手，向那颗突然出现的星球高喊着。

那颗眼珠上下扫动着，似乎在对罗曼点头。随后，那颗星球突然爆炸，而爆炸所释放出的极强的能量彻底激活了在赫格罗斯背后的黯淡的辰星，它们瞬间联结在了一起，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图案。

“是它吗……克苏鲁……”罗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杰夫认为他只是在强装镇定。

“罗曼，那又是什么？是谁要取走我们的命？”

“没必要知道，不过，继烈焰之后，降临的居然是滔天的洪水吗。真是可笑！”

天空中的星辰依然在燃烧着，完全没有减弱的势头。如果这个时候有哪个天文学家胆敢再次观察那些星星，那么恐怕连他们的身体都会被点燃。

“我们居然要被这种东西毁灭吗？”

“不，这还只是个开头而已。你们看看，我们已经完全置身于火海中了。”

幸存者们惊愕地回头，却发现自己几乎完全被火焰所吞没。放眼望去，地表所有覆盖有植被的地方都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绝不是只凭勇气就可以冲出去的囚笼。

在滨海地区，深潜者们同样发现了自然的异样。生于海洋的它们自然比任何一个种族都更了解海洋。所以当它们看见海岸线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时，一个个都抛下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向远离海岸的地方跑去。

当然，也有些深潜者希望回到海洋中去，它们认为，至少自己的故乡不会葬送自己。可当它们看见海水退去裸露出的海滩上遍地的尸体时，它们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如果它们可以飞，那么它们就会知道，现在海面所在的位置绝不是它们的双腿可以抵达的地方。即使是那正向后退去的平静的海面上，也漂浮着无数的尸体，还偶尔有含有毒气的气泡从海底冒出。

深潜者不会知道，目前海水的水温早已高过了其沸点，可它们却依然平静，平静地向后退去。

当然，它们自认为，这是它们的神灵降临的征兆。体型巨大的父神大衮和母神海德拉恭谨地守候在原本的海岸边，静静地等待着它们的神灵的降临。

如果罗曼看见这荒诞的场景，他甚至可能会笑出声来，即使他自己也将在这场浩劫中被毁灭。

不过，深潜者们愚痴的信仰倒确实让它们比人类更加有序地迎接自己的死亡。相比之下，蒂利联邦的国民们早已乱作一团，城市内燃起的大火更是让情况变得更加混乱，有不少市民甚至死于踩踏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人类还是深潜者，竟然都停止了向对方的进攻，双方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迎接着那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