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元宵灯会花前月下
落霞点缀起天际。
久病多天的谢琰终于出门了。
灯宴，设在露天的花园，花园里早就扫好了雪，并且搭了个棚。
四处是红梅林，被挂上了一个个灯笼，冰湖面上，铺满了一个个油纸的莲花灯，早早地被点着，落在花园四周。
实话说，我站在谢琰身边，感觉有点丢脸。一入席，人们都朝我…准确的说是往我身边看来。
我抢了谢琰的金扇，遮羞。
坐在谢琰身边，我觉得要丢不起这个脸，于是我向谢琰提议，“谢琰，你觉得我们能不能分席坐。”
谢琰叹息：“不就一句话的事情吗，芝麻大点的事，这些人怎么记挂这么久。我的乖宝贝，我们感情那么好，要是连你也要为了这点破事和我分席，真是太令人伤心了，伤心到假如你真的要和我分席，那么我就要让你脖子以上和脖子以下分开。”
“……”
他的意思是说我敢走就把我的头扭断。
好狠一男的。
……
夜色上头，望日的月亮很圆。
皎皎明月散开了天边的云，高挂在天边。夜里天空晴朗，偶尔吹过晚风阵阵，掠过梅林，吹落枝上雪。
赏灯宴不是正经八百的国宴，国宴礼乐菜肴要全靠册子上一板一眼的复制，而这灯宴没那么多约束。
一开始，就有人离席，说说笑笑起来，或者有少男少女偷偷跑进梅林深处，花前月下。
比起国宴，我明显发现，这一次赏灯宴比除夕见到的少了许多人，而且到宴的人大多数比较年轻，上了年纪的比较少。
比如说，宋仪就翘了个干干净净，主席空了出来，她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
谢琰告诉我：“赏灯都是小孩子的爱玩的，有些年纪大了些的，懒得走动，便在家歇着了，赏灯宴只是寻常小聚，不必太重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告个假上来就可以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告假，来这儿瞎折腾干什么？”我瞥了一眼一眼后边窃窃私语的两人，对上我的目光，他们一愣，才收住了嘴。
我冷哼，“丢人现眼！”
“没办法呐，谁让我家有个没见过世面的傻憨憨，我不也是为了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嘛。”
“……我怀疑你在说我坏话但是我没有证据。”
谢琰笑了，“十五的灯宴是前两年才有的，你敢说你赏过？”他摸摸我的发髻，看我像老父亲的笑容，“别干坐着，你也一起去看看吧，这灯宴，最初的目的，说起来也是为这贵家小姐公子们结缘而准备的，过了十五，这未央城可不少人家会定亲。”
我听到后半句有些不乐意了，“您这是也想赶着给我定亲吗？”
谢琰笑得更欢了：“如果清嘉被看上了，那家人出的聘礼够高，我可以考虑把你嫁出去。”
“合伙你是想把我给卖了？”
他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也不只是卖了吧，这未央城好人家都小郎君几乎都在年少时就已经敲定了姻缘，我这不只是看你过了年就十一了，还有四年就及笄，说长不长也说短不短，现在给你盘算个如意郎君也不早了。”
我把金扇合上，淡淡地说：“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奉劝您一句，您老人家还是赶紧把您那不成熟想法收回去，我克夫，四岁那年我父皇就试图想给我订婚，结果刚刚和那位哥哥的爹商量好这事，聘书都前一天刚刚写好，第二天那人就死了。”
“……”大概是觉得我举的例子有点空前绝后，谢琰看了我一眼，磕瓜子去了，没有再说话。
得知了那花前月下人影成双，就更加对那林子更加没了兴致。
没开宴多久，这席中人影离散得差不多，大多数人都去看灯。
这宴会够随便的，难怪那么多人告假。
剩下的只有包括我和谢琰在内的寥寥几人，百无聊赖，我也抓了一把焦糖瓜子，和谢琰默契地嗑了起来。
这赏灯宴着实有些无聊，昏黄色灯光迎着雪光，还有些晃眼，打得人晕晕沉沉，迷迷糊糊的，我觉得没意思，有点打瞌睡。
“我们回去吧。”
我和谢琰的瓜子壳堆在一起，面前堆积如山，这山峰高大险峻，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兴许是要山体滑坡的征兆了。
反正这宴很随便，早退也没人在意。
谢琰叼着瓜壳，转身问我：“真不去看？”
“不想看，没意思。”我摇摇头。
他底下眉去，掸落在他衣服上的瓜子壳，“其实，你可以没必要那么成熟。”他起身抬起头看着我，“学点小孩子该做的事情不好吗？你看看你三妹妹，多么天真可爱。”
“你喜欢你养她去，她生父地位低微，以你的能力，双胞胎一起抢过来应该也不是事。”
说着，我捞起金扇丢到他身上还给他。
“不要，”他语气有些傲娇，“我已经养了你那么久，我屈尊到冷宫陪了你那么久，辛辛苦苦想办法把你给弄了出来，你还吃了我那么多点心，花费了我那么多心血，我可不管，反正你是别想逃了，我老了我还要倚仗你呢！”
“切，”瞧他那死德性，我忍不住反驳：“你还想倚仗我？哥哥，你大我几岁呀？别以为我名义上喊你一声爹你就真想飞上枝头当我亲爹了。”
“但是你再怎么说也要喊我一声父君不是，我现在比你长一辈，你要感谢我脾气好，要是放在别人那里，不敬长辈，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
“没文化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偷情不贞的人才会被拉去浸猪笼的。”
“是呢，您倒是有文化，除夕宴上一首《秋水》扣人心弦，名扬天下。”
“吵架能别往别人痛处戳吗？”
“对不起，我嘴滑。”
“彼此彼此，我好过你，我名扬天下的起码是个正经的东西，你前些天那名扬天下，让众生闻之则笑的又是什么？”
……
我和谢琰一直吵，一直往花园外走去。
没想到刚刚出来梅林，面前突然出现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和谢琰的路。
“大公主，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