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初有所成
大胤崇天十六年。
大咫城，北落县外落阳山。
山中有一峰，名唤滴秀。山峰之下，林荫连绵，又有小溪潺潺。在山峰半山腰上，有一道观。
道观虽小，青砖绿瓦，古朴自然。
其中两个道士，一个看来垂垂老朽，但面目红润，身体挺直。
另一个年近而立，面目憨厚，一双眼睛清澈明朗。
这二人，正是褚严传下第一支道门，岑襄与愚儿。
道门大殿之中，不敬神像，只一副画像，面目模糊，但气韵与褚严相仿，上书“天庭大天尊陛下”数字。
画像前面，一只小巧铜鼎，一柱灵香散发淼淼青烟。
道观模样，道士装扮自是褚严所传，与他前世所见小道观也无差别。
只是这敬奉他的画像，却是岑襄二人自发，并无褚严授意。
自褚严传下太乙含真诀已过近二十年。
岑襄与愚儿，初时还在山下小村居住修行。
只是过了七八年时间，二人神异逐渐为人所知，再加上胡省荣某逆之后，天庭威名传遍大胤。
而岑襄与愚儿的安静日子，也就此打破，不仅村中常有借故搅扰修行的，还有消息传播，又时常有访仙求道的人前来拜访。
于是十年之前，二人便别了村子，入落阳山修道，结庐而居。
这十年来，除了早晚修炼，岑襄二人又时常下山做些善事，若有银钱，就买些专门回来。
用了五年时间，这才建成了这座小道观。
除开一处大殿，还有寝食之所，三五间屋子。
自道观建立，岑襄便少于下山，而是专心修道一途。
两年之前，岑襄的太乙含真诀便修炼入门，行气之时，隐隐有一种滞胀之感，神识也似到了一定界限。
当时岑襄便知，自己距太乙含真诀小成之时，已是不远。
只是这一关卡，却不是那么容易突破。
而道法一途，除了修炼，也讲缘法。有人在关卡之前困顿数十年，苦求无果。有人却毫无障碍，一往直前。
不过岑襄自然不知，因他本就是这世界中第一批修炼的人。
虽然褚严出手相助，让岑襄于幻境中历千世轮回，但那只是为消除心障，坚定岑襄向道之心，圆融一颗道心。
其实道心圆融，已经帮岑襄解决许多修行困难，但到底还有根基一说，如何突破，自然另有机缘，并非一颗道心就能解决。
不过这道心圆融，也有好处。
自进入屏障关卡，岑襄也不着急，一边慢慢打磨温养己身，一边放松下来，闲暇之时，便诵读道经。偶尔再指点一下愚儿修行，悠然自得。
时光悠悠，转眼便是两年而过。
两年时间，岑襄在变老，但又感觉自己越发的随性。
道经理解也越来越深刻，偶尔有了兴致，便是一颗草，一朵云，一只蝼蚁，都可以让岑襄看上半天。
想要用心就用心，想要发愣就发愣。
或许看了，于道经有所感悟，又或许就只是看一看。
这一天，岑襄盘坐大殿之中，诵读道德。
本与往常一般，数千言本是盏茶功夫就能诵读完毕。
只是念着念着，忽觉心中有所动。
话音一顿，又自继续念诵。
这一次，原本熟记于心的道经，却显得生涩无比。
每念一段，都需提振精神，仿佛不如此，那念诵之言便要涣散。
一遍念完，岑襄也不停歇，又开始下一遍的念诵。
三遍，十遍，百遍……
不觉之间，岑襄已枯坐大殿，念诵道经不知多少遍。
又是一遍开始，刚一发声，却觉得福由心至。
念诵声中，各种平常的感悟向涓涓细流，在心间流淌。
每一感悟，都与道经相合，理解又自深厚一分。
三遍之后，感悟完毕。
岑襄却觉得还不足够，继续念诵。
这时，又察觉脑海之中，往日修行困惑，竟在道经中一一得到回应。
念至第九遍，这种感觉戛然而止。但其中道韵，却在身躯心神中流转。
岑襄睁眼，起身，哈哈大笑。
“今日，定有所成！”
笑着，转身走出大殿，随性而走，竟向山上走去。
二人隐居深山，便是由外到道观，也无路径，何况山峰之上。
故而道观之后，只有草木荆棘，乱石林立。
岑襄行走其间，不避草木，不让荆棘，不遇乱石。
行走之间，轻松写意，脸上满是微笑。
走了片刻，忽而觉得法力蒸腾，于是伸手一招，“风来助我！”
瞬间风声大作，却止于岑襄身后，风虽大，却不狂躁，托着他的身体，瞬间出了峰顶，登上虚空。
此时，法力还在沸腾，岑襄又自一招，“云来助我！”
一朵白云悠悠凝聚，自下方托住岑襄身体。
岑襄随性，卧倒白云之间。风云际会，一遁千里！
所谓的屏障关卡，毫无声息，一鼓而破。
太乙含真诀，自此小成，享寿三万载。
瞬息之间，白云又回，落到峰顶。
一道气机冲天而起，与那虚空天庭遥遥吸引。
就在此时，忽然之间，又是一道气机冲霄，却在鄞州境内。
两股气息相互辉映，各自都有欢喜。
岑襄运起发力，与虚空幻化身影，就见那方一个壮硕汉子，也自幻化。
“道友，有礼！”
两人各执道礼，相对而言。礼毕之后，又相视而笑。
随后，各自落去法力，幻影消失。
岑襄一个跨步，回到道观之中，在大殿外整理一番妆容，这才走进去，向画像恭敬的点上一柱灵香，诚心叩拜。
等九拜之后，这才又出大殿，立于院中，朗声喊道：“贫道岑襄，今日修道略有所得，三月后于落阳山滴秀峰，开道门含真一脉，度有缘之人！”
声音滚滚，遍传大胤七州。
岑襄之音刚落，又听得鄞州之地，又有声音传来。
“贫道赵秉正，三月后，于沧澜山开洞虚一脉，度有缘之人。”
自此，褚严所开大胤三支道门，已有两支现世。
而在那脊苍山中，董兆先凝神盘坐，正在修炼。
听得接踵而来的通传之声，羡慕的看向远方。
如今道门已有两支现世，自己也应该加紧修行了。
凡尘之中，各地求道之人欢呼雀跃，各自收拾行装，要往这两地访道。
至于能否得偿所愿，却需看根果深厚与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