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松鼠守村口
距离苍山城隍府庆典十天之后,褚严一路漫步而行,如今已是离了巢州,进入XZ境内。
天气炎热,路上行人不多,不过褚严自是不怕,哪管烈日当头,依旧随性而行。
直到日落十分,已经过了一处县城,从临近城池的村庄遍布,再到稀稀落落的人家,最后,便只剩下一片荒野。
伴随天黑,前方一片大山的阴影浮现在褚严视野之中,又是一个露宿荒郊的夜晚,当然,也可连夜赶路,这需要看褚严自己选择。若想休息,便找一棵树,靠着坐一晚上就是。
距离大山越近,那道路两旁的杂草便越是茂盛,等到后来,淹没膝盖,笼住整个路面。
月朗星稀,透过杂草间隐约可见的一丝缝隙,一条石板路一直通向远方山脚。在那儿,却有点点灯火,与天际星光呼应,犹如天穹倒影。
褚严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向那处村落行去。
等靠得近了,只见影影绰绰,都是鳞次栉比的房屋,显然村落不小,且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
走到此处,杂草已经少了许多,光滑的青石路面也自显露出来。大路两旁,可见片片田垄。
村口位置,一棵青松矗立,一根茂盛的枝丫,横着遮在道路之上。
褚严走上前去,正要穿过松树,忽然一声细微的声响,一道拇指大小的黑影从树枝上掉落,正砸在褚严头上。
并无惊慌,褚严淡定的抬头看去,只见从枝丫之间,跳出一只比寻常大出一半的松鼠来,毛色光滑,在月光之下散发出莹莹豪光,让人看的仔细,眼耳嘴鼻,甚至几根灰色的胡须,都纤毫毕现。一根蓬松的大尾巴,高高的竖起,半截隐匿在密集的松针之中。
松鼠见褚严看向自己,忙人立而起,两只短小的前肢合十,不断的作揖。
“你这小东西,便这一拜,你却是与我结了缘份,日后定有你一份功果。只是如今我却要进村,务须多礼。”
褚严微微一笑,冲着树上松鼠说道。说完,便要迈步向村中走去。
那松鼠却是急了,又从松枝上拔下一颗松果来,冲着褚严丢去。再次落在褚严头上。
褚严再次抬头,就见松鼠跳转身体,头朝向村子,又再跳转回来,吱吱叫着连连摇头,然后再次作揖。
“你是叫我不要进村?”
松鼠听了,连连点头。在松枝上连着蹦了几下,似乎为褚严理解它的意思欢呼雀跃。
不过褚严却是摇摇头,笑着说道:“这村子,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莫阻拦!”
说着,迈步进入松枝之下。由于高兴的跳着,这次松鼠却来不及拔松果去丢了,见了褚严依旧要进村,刚跳起来的身子一晃,差点儿掉下树去。
好在两只前爪虽短,这松枝也不甚粗,两支前臂抱住一根细细的枝丫,挂在了松枝之上。
“别,别去,里边,恶鬼!”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树上传来,不知是力气都用在抓住松枝之上,别让自己掉下来。还是说话本就不利索,总之这声音磕磕绊绊。
“好了好了,我自知你好意,不过我却是为这鬼祟而来,怎能不进去。”
褚严笑了笑,不再逗弄,指着松鼠道:“你却是不错,还未化形,竟然有许多功德,且又与我结下因果,改日赐你一个机缘。”
“我,我也去。”
挂在松枝之上,松鼠的身子晃晃悠悠,却急忙说道。话音刚落,松开爪子,从松枝上掉了下来。
“嘿。你这小家伙!”
褚严打笑一句,伸手一招,那松鼠顿时斜着向褚严飞了过来,一下落进衣袖之中。隐没片刻,一只松鼠脑袋从褚严袖口探出,四下张望。
“走啦!”
褚严轻声说完,迈开步子,向村庄走去,那松鼠一下将脑袋缩回褚严衣袖之内。
一条笔直的大路直通村子尽头,空旷无物,只在路的正中,有一个黝黑的小屋,不似两旁房屋灯火通明。
屋舍则沿大路两旁各自向外延伸,站在大路之上看去,不很分明。
虽然各家生火,但村中却诡异的安静,寻常村里,凡有陌生人来,定然是犬吠相闻,而这个村中,却毫无动静。
褚严并不关注两旁的房屋,只是一路向前走去。直到近了那路中小屋,这才转向旁边一处大门开着的院落。
刚到门口,褚严就见屋中空无一人,只有堂屋之中,一点晕黄的灯火摇曳。不过一脚刚迈进院门,忽然觉得此方空间微微一顿,便是忽而恍然一下,再看去,整个院落似乎都活了过来。
一个七十老妪独坐堂中,安静的等待,一侧厨房,正有咚咚的案厨之声传出,灶膛中熊熊火光透过厨房落在庭园,明晃晃的。
这当然只是幻觉,不过褚严也不破去,淡然的跨进小院之中。此时,一个三旬的村妇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木盆,见了褚严,微微一愣,便自问道:“你是何人?”
听见声音,又有一个汉子从厨房奔出,站到村妇身旁,警惕的看着褚严,只等答话。
一切都很自然,毫无破绽,正是寻常人家,夜晚见陌生人突然闯进家中的样子。
“我本赶路之人,因着天晚,进山也不安全,特来借宿一宿。”
褚严也不出幻境,同那常人一般,行礼而言。
那汉子与村妇听了,略略放下警惕来,打量褚严一翻,这才放松提防。
“乡野人家,恐怕没有好房,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褚严微微一笑,“无妨,总比露宿荒野好上许多。”
“那好吧!随我来。”
那汉子听了,转身带着褚严向堂屋走去,边走边问道:“可吃了晚饭,要不一起用些。乡里人家,也没甚好食,不过能管饱。”
褚严在后边跟着,自然的回答:“不用,刚天黑时吃了些干粮。”
到底是幻境,褚严也没包袱,又在荒野,哪里有干粮携带。只是这幻境能演化许多,却也不能一一考虑周全。故而这汉子也不惊讶,只是带着遗憾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说话间,已经进了堂屋,那老妪依旧坐着,只是眼神似不太好,耳朵亦有些失聪。那汉子大声喊道:“娘,来了客人,我带他到堂屋坐坐,等一会儿吃过晚饭,秀姑便去收拾房间。”
“好,好,你去忙。我陪客人聊一聊天。”
老妪颤颤巍巍的回答,咧嘴一笑,口中牙齿已经十去七八。
乡野之人,聊天自不会有太多见地,只是些寻常问题,譬如来自哪儿,去往何处,年龄几何等等。
不过好在不一会儿的功夫,晚饭已经做好,几人围坐桌上,再次邀了褚严用饭,褚严依旧摇头拒绝。
屋中几人饭用一半,褚严陡然觉察此间气息凝滞,似这幻境有了变化,其中夹杂着恐慌与不安。
只这气息刚将临片刻,就听见院落之外,一阵噔噔的脚步声,一个四旬左右的汉子闯进院里,大声喊道:“快,快跑。陈军,陈军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