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卢小双熟练地接过手枪,双手握把朝前瞄一下,然后举枪朝上说:“把你的子弹都给我。”
安仲根吃了一惊:“你学过打手枪?”
卢小双面无表情地说:“请注意文明用语。”
安仲根只好笑笑,从口袋里掏出十来颗子弹,倒豆子似的撒在茶几上,卢小双抽出上过膛的弹夹,补上一颗子弹又插回去,笑笑说:“这样这把枪就有八颗子弹了,关键的时候会造成对方误判,救我一命。”
王岩笑了:“你还会点别的吗?除非你上山当土匪,要不还是嫁不出去。”
卢小双也笑了:“我爸过去是职业军人,我从小玩惯了这东西,不稀奇。嗯,我们还没吃饭呢,我给你们做顿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王岩说:“我们不饿。”
卢小双拿枪指着他说:“不饿也不行,你怕我手艺对不起你们?”
王岩说:“我们不敢吃。”
卢小双嫣然一笑:“少吃点应该没什么。”
安仲根不理他们斗嘴,走到床沿向下掏摸一阵,又找出两把手枪。这两把手枪和那把不一样,样子笨重厚实,枪管闪闪发亮,掂在手里分量肯定不小。
他坐回沙发上,两只手枪摆到茶几上,一盒子弹盒盖敞着,颗颗弹头朝上闪着金子般光泽。
王岩忍不住拿起来一把,说:“好枪。”
安仲根也把枪握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抽出弹夹往里一颗颗压子弹,一言不发,七颗子弹压满,推弹上膛一气呵成,几乎只听到一声脆响。
他把枪倒过来递过去说:“这把给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东西,但还是以防万一。”
王岩放下手里的空枪,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我还是不碰这东西,拿起来再想放下就难了。”
安仲根没有坚持,把压好子弹的枪收起来,淡淡地说:“我上次拿这东西还是十年前,那时候我一枪打死了首尔的老大,子弹在胸口炸出个洞,然后我就坐上他的位置,一直到现在。”
他说着就握紧拳头,敲打着沙发:“这次我要用它把‘新世界’的人从首尔赶出去。”
他虽然身材魁梧,但是并不十分高大,十年的岁月流逝,酒色的消磨,虽然人看起没变,但很多人相信他的斗志已经消弭。
但现在看他坐在沙发上,整张沙发只有他一个人,却根本感觉不到空阔,因为他的眼睛开始发光,神态间带着种说不出的大气和威严,就好像一只猛虎蹲踞在高高的山巅。
卢小双在厨房位置翻了半天,没找到任何可吃的东西,手里拿着两包战备食品左看右看,为难地说:“我不会每天就只能吃这个东西吧?”
安仲根笑笑:“味道可能是不太好,但是营养全面,你就先在这委屈一下。”
卢小双气愤地说:“我可是付了钱的,你们不能这样虐待我。”
王岩忽然笑了:“请注意文明用语。”
卢小双不理他,打开灶台上的电磁炉,接了半锅水放上去,看着他们说:“你们去多长时间?”
屋子里光线很暗,因为没有窗户,只有一盏灯,但是安仲根的眼睛却更亮了:“可能你还没习惯吃那个糊糊,我们就已经回来接你了。”
他说的糊糊是战备食品,锅里的水开了,卢小双把灰色的掺杂着许多看似干蔬菜渣的面粉倒进锅里,拿一个勺子轻轻搅拌,很快锅里就膨胀出一堆粘稠的糨子似的食物,闻着味道还不错,有一股浓浓的肉香味。
卢小双盛了两碗放到他们面前,她也端了一碗过来,坐到沙发上说:“希望你们没骗我,这东西看着就让人倒胃口,天天吃这个还不如让我死了。”
安仲根喝着碗里的糨子说:“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卢小双盯着王岩说:“你呢,你会不会骗我?”
王岩端起碗说:“快吃吧,凉了更难吃,我们吃完就该走了。”
谁也不再说话,心思都不在食物上,安仲根喝了几口就放下说:“其实我对‘新世界’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这些年一直提防他们,也搜集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王岩低头边喝边说:“比如呢?”
安仲根说:“我们虽然不知道‘新世界’在首尔的窝点,但是我知道有三个人和他们关系密切,他们中一定有人知道。”
王岩沉吟片刻说:“说来听听。”
安仲根说:“第一个是江南松涛道馆的金南溪馆长,年轻的时候曾经代表大韩民国参加奥运会跆拳道项目,而且获得了银牌,后来又参加国际无限制格斗大赛,是连续三届金腰带得主,我怀疑他的道馆一直在给‘新世界’培养打手。”
王岩说:“消息可靠吗?”
安仲根说:“绝对可靠,给我消息的人是首尔警察厅的高级官员,收了我一大笔钱才卖给我。”
王岩说:“第二个人呢?”
安仲根说:“他叫金灿喜,职业军人,别看名字像个娘娘腔,确是一个十足的杀手,这个人当过雇佣兵,在外籍军团立过多次战功,精通各种轻重武器,擒拿格斗,擅长执行潜伏暗杀任务,还懂得爆破。据说这个人能徒手击毙公牛,是个非常可怕的对手,警察厅怀疑最近几年很多韩国帮派的首脑遭到暗杀都是这个人所为,只是一直也没有证据拘捕他。”
他看看王岩,又说:“这个人倒是跟你很像。”
王岩笑笑,淡淡地说:“不像,我不是杀手。”
介绍完这两个人,安仲根就不再说了,卢小双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催促说:“快说快说,第三个人是谁,别卖关子。”
安仲根苦笑:“我不是卖关子,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第三个人很神秘,没有人见过,只知道这是个女人住在首尔,就连警察厅也只是拍到她一张背影的照片。”
卢小双说:“把照片给我看看。”
安仲根很不情愿地拿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递过去,这张照片他看过很多次,什么也没看出来,她真么急着要看,无非也就是满足一下无聊的好奇心。
这张照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窈窕的女人走在首尔街头的人流中,看背影穿着一件灰色风衣,好像是个阴雨天,周围的人都低头打着伞,唯独她双手插兜像是在雨中漫步。
照片是摄像头从高处俯拍,虽然经过技术处理,但还是很模糊,使这个女人看起来行踪飘忽,神秘莫测。
卢小双看了会儿照片,说:“她不是韩国女人,至少不是普通的韩国女人。”
安仲根颇感意外,愣了愣说:“你怎么知道?”
卢小双说:“韩国女人有股媚劲儿,黏黏的,类似温柔但又不全是,像是受过专门训练,对男人很有诱惑力,可是这个女人身上却没有。”
安仲根想了想,只好承认:“韩国女人是你说的样子,但是这说明什么?她们只是趋同于文化共识,风格变得单一而已。”
他拿过照片看了又看,接着说:“而且我也没看出你说的区别。”
卢小双微微一笑:“你不是女人,当然看不出来,女人对女人的感觉,有时比男人对女人更敏感。”
她顿了顿,说:“如果确定她不是韩国女人,就缩小了你们调查的范围,你那个警察厅高官朋友很容易就从一大堆嫌疑人中把她筛选出来,难到这些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