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夫是只狐
凌宇由着她的眼泪沾湿自己的衣襟，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说：“曦儿，如果你在这里不开心的话，我带你走吧。”
“不……不行。我不能走。”云曦摇摇头，却还是不肯把头抬起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态的丢人模样。
凌宇微微蹙眉，说，“我想过了，把你放在人间也不是长久之计，虽说他很难找到你的踪迹，但是我也不能陪在你身边护着你，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不是因为这个啦！”云曦捂着哭肿的眼睛往后退了几步，说，“我才不怕那个大魔头找上门呢，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喜欢这座城市，他虽然并不完美，可他很真实，我也说不清楚那种感受，有快乐有悲伤，还有迷茫和未知。”
她抿了抿唇，逸出一丝笑意，夜风撩起她的发，吻过她的眉心。
她不再捂着脸，伸开双臂翩然而起，闭着眼睛说：“以前，我在云端上，只能聆听到人类的愿望，现在我真正感受到了他们的喜怒哀乐，感受到他们是那样特别的存在，你知道吗？每一天每一秒都在刷新我的认知，这个大千世界还有好多好多奇妙的故事走向在等着我发现，我不能走，也不想走，我想留在这里。”
凌宇抬手拭去她脸上为干的泪痕，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说：“可你刚刚还……”
“诶呀！”云曦打断他，吐吐舌头试图萌混过关，说，“我这不是好久没见你，喜极而泣、情不自禁嘛。”
凌宇望着她，眼底的担忧缓和了一些，说：“人间的成语倒是学了不少。”
“那是，我可是身上背了好几座图书馆的神~”
云曦骄傲地打了个响指，飞快地转移话题，说：“对了！晚笙受伤了，你有办法为她疗伤吗？如果她的腿没好的话，明天就不能一起参加比赛了。”
她边说着边拉着凌宇往房间里拽。
两人来到晚笙的床边，她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地掀开裹着晚笙双腿的被子。
凌宇瞥了一眼晚笙那被纱布缠的严严实实的腿，扬起袖子轻轻一抖，一只毛发通白的雪狐从他的袖子里滚了出来。
雪狐在虚空中打了个滚，抖了抖耳朵尖支棱起来，傲慢的冰蓝色瞳孔扫了一眼面前的二神一人，说：“何事唤孤？”
精灵一族灵力越淳厚声音越有穿透力。
雪狐的声音空灵透彻，云曦捂住差点没被穿透的耳膜，知它是上位精灵，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雪狐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刚想摆谱耀武扬威一番，后颈子就被凌宇捏住提了起来。
“放……放肆！放开老夫！”雪狐的四爪在空中滑稽地扭动，似乎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叫你出来是帮忙救人的。”凌宇眼睛一眯，金色的瞳孔竖起，释放出无形的威压。
“错了错了！孤认错！”雪狐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刚才张牙舞爪的气势烟消云散，寻不见一丝踪影，他收起耳朵委屈哒哒地瞅着凌宇，轻声嘟囔：“外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孤…...”
凌宇松开手，朝晚笙那瞥了一眼，示意雪狐救人。
云曦在一旁捂着嘴偷乐，小肩膀抖啊抖。
“不准笑！汝一介小小云神竟敢笑话孤！”雪狐气的炸毛，冲云曦亮出爪子。
云曦一脸无辜，说：“没有，我没笑。”
她说着这话，肩膀却还是不听话地抖啊抖，一眼便能瞧出她憋笑憋的很辛苦。
雪狐几乎要红着眼扑上来了，只不过身旁这尊大神轻飘飘冰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他就没敢真扑过来，狐脸一变，夹紧尾巴赶紧掉头向晚笙扑去。
“孤……孤可不是怕你！还是救人要紧，孤一大把年纪就不跟你这个小丫头计较了！”他一边施法为晚笙医治，一边故作宽容道。
但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直到救完人被凌宇收进袖口，他也没能施展自己的拳脚。
趴在凌宇宽大的袖子里，雪狐的自尊心很受伤。
狐生好艰难，处处受人欺。
云曦眼看着晚笙的腿愈合，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眼前一亮，说：“哇，凌宇，你从哪里招来的精灵雪狐，这么厉害，明天晚笙醒来肯定会很开心的！”
“精灵一族擅长疗愈，何况他是精灵狐皇。”凌宇解释说。
雪狐从他袖口里冒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副想炫且怂的委屈模样，说：“你知道还这样虐待孤！”
在凌宇冰凉的眼神杀过来之际，他迅速缩回了脑袋。
好好一只狐狸活成了乌龟……
雪狐忧伤地45度仰天叹气。
这还不算，他的契约者竟然又轻飘飘地来一句：“我这次来，本想带你回去，既然你不愿，那我只好让这只狐狸陪着你，危急时分也能帮上点忙。”
这家伙，居然想把他送人！
是只狐狸都不能忍！
他刚想伸出脑袋抗议，就被一脖子拎到了云曦的怀中。
冰蓝色的灵瞳和女孩天真烂漫的明眸对视了一眼，雪狐再次炸毛，他跳出云曦怀里，冲着凌宇嘶吼：“本孤不是宠物！这小娃子看孤的眼神跟收了个宠物一样！孤可是你的契约者！你不能把孤随便送人！孤……孤誓死不从！”
凌宇看着暴跳如雷的雪狐，脸上波澜不惊，说：“乖乖替我照顾好云曦，如若你伤她一分或动什么歪心思，我们的契约便结束了。”
“你你你！”雪狐身上窜起了狐火，乍一看以为气的冒烟了，他的四肢在空中抗拒着抖动，说，“你居然为了个女娃子要跟孤翻脸！”
“她是我待娶之人。”
被强行塞了一口狗粮的雪狐表情一滞，瞬间萎了，抱着爪子泄气说：“……所以孤从宠物变成了定情信物吗……”
凌宇沉默。
雪狐与他对峙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杀气腾腾的狐火掐断成了一缕烟，妥协说：“好吧……既然如此，孤就成人之美吧。”
至此，云曦和晚笙的世界里又多了一只脾气古怪的雪狐。
云曦送走凌宇的时候，两人恋恋不舍地相拥在一起，趴在窗台上的雪狐看着这对璧人深情地告别，捋着胡须感叹到：“看来孤真是老了，看这样美好的爱情也找不回当年的心动了。”
他半眯起眼睛，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