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的枝枒向上生长
“怎么了？”
云曦普度完自我了断的冰淇淋球，一抬眼看到晚笙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忍不住问到。
晚笙回过神，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摇头，撇开眼，说：“没什么。”
这时王子轩从她们身边走过，笑着同她们打招呼：“云曦，晚笙，一起来看我比赛啊！”
他特意把“晚笙”的名字念的很重。
晚笙敏感地抬起眼，和王子轩温柔的眼神对个正着。
那眼神甜腻无比，轻而易举便能俘获芳心。
晚笙慌乱地避开眼神，心里突突直跳。
很奇怪，这个向来围着云曦转的家伙，突然就开始对她放电了。
难不成他今天吃错药了？
晚笙心下疑惑。
“好啊！”云曦似无所觉，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含进嘴里，挽起晚笙的手和王子轩一起走向比赛场地。
王子轩失算了。
他本来想在云曦面前表现一波，所以选了自己最擅长的比赛项目——跳远，这个项目的最高记录都是他去年轻轻松松跳出来的。
结果因为云曦这个红颜祸水的围观，参赛选手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把自己当成皮球一样往沙堆里丢，越跳越远，一次次刷新记录，王子轩最终败下阵来怏怏拿了个第三。
王子轩有点怀疑人生。
正低落间，云曦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安慰他：“没事的！你已经跳的好远啦！”
这是云曦第一次和王子轩有肢体接触，围观群众都向王子轩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王子轩瞬间从地狱回到了天堂，一颗荡漾的心被云曦拴的死死的。
他努力遏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渴望，强迫自己转过头对着晚笙那张面瘫状的脸，说：“晚笙，你下午有什么比赛吗？我去给你加油。”
晚笙和云曦都愣了一下。
晚笙第一反应是王子轩叫错了人。
这也难免，刚比赛完，有时候还没摆脱比赛的紧张气氛，难免会说错话。
晚笙在心底默默为王子轩开脱，借以扼杀自作多情的可能性。
但她看着王子轩好半晌，王子轩仍用那种深情而专注的目光凝视着她，她不得不重新推翻内心所想的一切。
“我……下午有800米。”晚笙听到自己细如蚊喃的声音。
云曦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打转，露出了然的微笑。
送走王子轩后，她免不了调侃晚笙几句。
“笙笙，又到了春天谈恋爱的季节~”她朝晚笙挤眉弄眼。
“……现在是秋天。”晚笙翻了个白眼。
“诶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云曦跳到晚笙面前，盈盈一笑，说，“我是说笙笙的春天要到了！”
晚笙不理她，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云曦在后面把手架在嘴巴旁作喇叭状，夸张地大喊到：“笙笙，不要害羞！勇敢的去迎接你的春天吧！”
天籁般的声音飘过晚笙的耳朵，越飘越远，弥散在秋风里。
晚笙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翘起，悄无声息的。
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有颗埋了很久的种子，悄悄地破土而出，伸出嫩芽探向未知的天空。
……
800米，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跑起来最有难度。
不能像5000米那样一圈圈慢跑掌握节奏，节省体力，也不能像400米那样全程冲刺，爆发潜能。
提起万恶的800米，很多女生都会摇头叹息，作捂胸心痛状。
但晚笙却很喜欢跑800米。
她享受变速跑的刺激感，比赛的结果永远是个未知数，超越，追赶，猎物和猎人随时会互换角色。
她天生喜欢变化，所以她始终无法忍受一成不变按部就班的生活。
站在起点线的时候，她的腿微微颤抖，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
“加油！”耳边传来云曦的喊声。
晚笙的眼睛里掺了几丝笑意。
“我们在终点等你！”王子轩站在云曦的身边，冲着她招招手。
她慌乱地躲开了视线。
“砰！”
枪声响起，晚笙抛开杂念，迈开脚步，朝前奔跑。
秋风撩起她额前的发，呼呼地吹在她的耳边，仿佛在为她摇旗呐喊。
她闭上眼，听着脚步有节奏的“哒哒”作响。
“加油！加油！晚笙加油！”耳边突然涌进排山倒海的加油声，晚笙惊讶地睁开眼，看到云曦的后援会在云曦的带领下嘶声力竭地为她呐喊。
晚笙的心一动，她的眼睛一一从那些为她加油的人身上扫过，好像要把那一张张脸刻进记忆深处。
她知道这些人不过是看在云曦的面子上才会为她加油，但对她来说，这几声加油声依旧弥足珍贵，在晚笙往日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人对她说一句“加油”。
甚至在她走上跑道为班级争光的时候，也没有人来看她的比赛。
她的心变得湿润润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渐渐看不清红色的塑胶跑道。
不能哭，她吸着鼻子露出笑容，仰面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
她是笑着跑完全程的，因为她知道有人在等她，有人在为她喊加油。
她觉得，她可能会比以前，更喜欢跑800米了。
到终点的时候，云曦给了她一个熊抱，比自己得了冠军还高兴，又唱又跳。
晚笙差点没被她勒得喘不过气。
“第一诶！笙笙你也太厉害了吧！我的天！啊啊啊，我简直要崇拜死你啦！你最后100米冲刺超过第一名的那一幕，太帅了啊啊啊！”
耳边炸响着云曦兴奋的变调的嗓音。
晚笙失笑。
云曦却觉得还不过瘾，拉着晚笙走到后援会的一群男生面前，骄傲地拍了拍晚笙的肩膀，说：“看见没！800米的冠军，是老子的朋友！”
这声“老子”喊的气势汹汹，从她美少女形象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一种违和感。
后援会中爆发出一阵笑声，连晚笙都有点忍俊不禁。
被云曦激动的情绪所感染，男生们纷纷上前围住云曦和晚笙，祝贺晚笙夺得冠军。
被这么多人围住，晚笙的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游走。
“晚笙，你可以啊！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优秀呢？跑的跟兔子一样快！”
“哇，你们班这个也太强了吧，晚笙考不考虑转来我们班啊哈哈哈哈！”
“诶诶诶！别挖我们班的人才！”
……
无数的赞美之词围绕着晚笙，像一束束阳光泼洒在她的心上，温暖柔软，填补着她疼痛的缺口。
晚笙勾起嘴角，微微笑起来。
她忽然很感谢云曦。
如果没有她，她或许还在黑暗中徘徊，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种被人注意到被寄于希望的感觉有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