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都是些什么骚操作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大地。
整个校园慢慢地陷入沉寂。
勤奋好学的学生们和辛苦工作的老师们都结束了一天的日程，回到了温暖的被窝。他们没有察觉到那些在黑暗中潜行蠕动的怪物，其实距离他们并不是很遥远。
然而幸运的是，这些怪物的目标并不是它们。
今夜，怪物们聚集在废旧图书馆的里面，准备迎来一场盛大的宴会。
宴会的主菜，自然是那两个冒冒失失地前来校园里侦查怪异事件，最后被人邀请前往图书馆获取真相的一男一女。
或者叫做狗男女。
王辉是这么看待这两个人的。
首先，看起来就是不缺钱的样子，穿的衣服都很好，在学校里面也从来不吃饭堂，而是去餐馆或者叫昂贵的外卖。
其次，整天腻腻歪歪，在一众学生单身狗面前狂秀恩爱。
最后，那个男的还恬不知耻地试图勾搭王辉比较喜欢的杨小青老师。
结论，这两人就是令人鄙视的狗男女无误。
而今天晚上，他们将会迎来自己的审判。王辉就是那个发送邮件给怪异侦探事务所，挑起了整个事件的“正义的女子高中生”。
别误会，他可不是一个女装大佬，也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之所以自称是正义的女子高中生，完全是因为他有一些被害妄想症，觉得爆料的时候需要做一些误导，免得被人查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所以才会在性别方面做了一些手脚，自称是个女孩子。
事实上，这也确实很有效，毕竟在一般人的潜意识里，都会下意识地把女性归为弱者、好人。这某种意义上是客观描述，某种意义上是歧视。
但无论是客观描述还是歧视，这一个刻板印象确实造成了足够的误导。林川和千花在校园里调查的时候就很注重去观察那些女学生。
但却一无所获。
王辉虽然一开始被林川在校门口注意到，但是却在后面被林川逐渐忽略过去。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成功的欺骗。
现在，王辉在图书馆的顶楼，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上门。
QB在他的身边，坐在顶楼周围的护栏上面，和王辉一起欣赏漆黑的夜景。
它很好奇这个人类的自相矛盾行为，于是它提出了问题。
“呐，王辉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邀请别人来调查自己呢？”
王辉看向QB，他微笑回答道：
“在昨天我杀人之前，我一直不相信那些事情是我干的。我的记忆里总是记得我回到宿舍睡觉，然后在梦中看到有人被癫狂之眼袭击，然后变成了新的癫狂之眼。我很害怕。”
QB轻巧地从护栏的一边走到另一边，颇有兴趣地继续追问：“这么说来，当时你觉得那些人都不是你杀得咯？”
王辉给与了肯定的回答：“没错，当时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就像是那种电影里的，通灵师之类的人物，在巧合之下旁观了怪物杀人的现场。所以我一方面要找人过来调查这些怪物，另一方面还要想办法隐藏身份保护自己。”
“你就没想过直接逃跑吗？”QB在护栏的另一边再次坐下来。“正常来讲，遇到这种恐怖事件，还是逃跑比较符合心理学假设吧。”
王辉看向QB。
这只怪物果然不懂人心。
“呐，QB，你知道什么是平庸吗？”
QB的尾巴开始摇摆，无机质的眼睛中似乎有些疑惑，它不明白为什么王辉突然岔开话题。“平庸，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就是和大多数人一样？”
“呵呵，你果然不懂。”
王辉轻蔑地看着这只带来奇迹、魔法和杀戮的非人之物。
“我来告诉你好了。平庸就意味着，你跟其他人没有什么特别不同，没有什么值得吹嘘的长处，也没有什么值得羞耻的缺点。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从十五岁开始就能够看到六十岁的样子。”
是的，这就是大多数人的日常。
有些人觉得这也不错，甚至还能在平庸的生活之中找到自己的乐趣和小小的幸福。但是王辉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青春期的自我骄傲和现实中的自我否定不断冲突，贫穷的出身和富贵的环境互相交战，造就了他扭曲的观念。
王辉如此说道：“如果没有向你许愿，我大概也是个平庸的人。但是说到底呐，我一直记着三个字：凭！什！么！”
“哈？我不太懂。”QB显示出了更大的兴趣：“你们人类总是会做出一些怪异的发言。什么凭什么？”
“就是凭什么？”王辉带着嘲讽的笑容看向夜景，并未解释。
正如以前他无数次地来到这里，观察这个漆黑的世界时一样，他对着这个世界笑而不语。
“你不理解，那就算了。不过简单来说，就是我不想成为一个平庸的人，我渴望异常。所以遇到了梦中的怪物杀人事件，我选择的是主动介入。所以我发送了电子邮件，邀请一个新成立的侦探事务所来这里调查。”
王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烟，点燃之后试着抽了一口。
果然很苦涩。
他有些呛到，但并没有停止对QB诉说真相。
“然后我跟踪那个年轻男人，来到这里，发现他被癫狂之眼攻击。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能跟那种怪物战斗，而且还能取得优势。在我的梦里，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被癫狂之眼的第一个背刺就干掉了。少数运气好的能够躲过第一个背刺，但是接下来也会很快落败。那个男人真的不简单。”
QB想到后面那几个癫狂之眼合体，成为了大型癫狂之眼并且压制了林川，跟在后面的王辉竟然选择了出手相助，从窗外扔进来灭火器，干扰了大型癫狂之眼的攻击。
它恍然大悟：“所以你那个时候还是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同伴？”
“没错。我当时真的觉得自己是电影里的主角。正义的伙伴。”王辉自嘲地笑了，他又抽了一口烟。烟气仍然有些呛人，但是王辉开始逐渐习惯。
“所以我才会帮助他，并且继续提供线索。”
这就是为什么林川刚刚从废旧图书馆调查完回到宿舍，就收到了正义的女子高中生发来的新的邮件。
“不过啊，大概我这种人就是真的不会成为主角吧。”王辉露出了残忍的表情，像是对自己命运的无情挑战。“直到被那三个杂碎再次欺负，我逃到这里，然后癫狂之眼出现攻击朱家胜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
“我在梦里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旁观视角。”
“我就是那个操纵癫狂之眼，杀死他们的人。”
“然后我都记起来了，我曾经见过你，QB。你让我许愿，代价是我的灵魂。于是我许下了愿望，要让那些我讨厌的人都消失。结果我获得了癫狂之眼的能力。但是我一直以为那是个梦，所以我平常清醒的时候总是压抑自己。”
“直到你睡着了，失去了理智的压抑，潜意识的本能才开始复苏。”QB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微笑。它补充说：“你在睡梦中召唤了癫狂之眼，把受害者带到了图书馆，然后杀死了他们。”
王辉手中的香烟积了一段烟灰，他学着以前看过的社会青年的动作，把烟灰抖掉，也像是抖落了其它什么东西。
“没错，是不是很黑色幽默。立志成为英雄的少年，最后发现自己是个反派。”
“所谓正义与邪恶，只是你们人类自己给自己规定的枷锁啦。”QB用相当可爱的声音，说出了毫无怜悯的可怕语言：“人类比动物们强，所以可以肆意屠杀动物，建立动物屠宰场。你觉得屠宰场究竟是正义还是邪恶呢？现在你比那些普通的人类强大的程度，远远超过人类比动物强大的程度几十倍，你即使把这座校园都当做屠宰场，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辉笑了。他没想到这个怪物竟然如此缺乏怜悯。虽然自己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无情之人，但是如此蔑视生命，只能说明QB绝对不是正常的“生物”。
他评论道：“QB，你真的是个恶魔。”
“不不不。”QB听到王辉这么说，跳到了王辉的肩上，在他的耳边澄清自己。“我们观察者并非你们人类传说故事里的神明或者恶魔。我们是更高位的存在。”
“怎么样都好。我不在乎。”王辉手中的烟逐渐烧尽。“毕竟我都杀过人了，没办法回头了。就算是恶魔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够维持信用，提供价值...”
听到这里，QB打断了他的话：“我一向是很守信用的哦。你许下了愿望，我赋予你奇迹，相对来说，我也一定会取走你的灵魂。这一点请你无论如何也不要心存侥幸才好。”
王辉并没有继续跟QB讨论。
他突然感觉到有些烦躁。似乎等待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王辉掏出老旧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快两点，然而等待中的猎物根本没有出现。
该不会是根本没来，直接睡着了吧。
王辉心想，如果是这样，就白费了他一番功夫和心思。那他就干脆派遣癫狂之眼去林川的宿舍，让他们在睡梦中进入新的世界。
然而，在另一方面，废旧图书馆不远处的实验楼里，林川正在吃着零食，拿着望远镜观察图书馆楼顶的王辉。千花在一旁吐槽他。
“阿川，说好的图书馆探险呢，你这都是些什么骚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