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人暗算
白云滔眼神有些暗淡,说道:“你我几人包括师父,都不是那些大富人家,这几年在一起只凭着一股热血和师父一道号称七太保,假意行走江湖。可惜今非昔比,热血消退,事态还原,我们不过都是些普通子弟,世事复杂,我道你如今已是举人之身,成亲在即,江湖恩怨还是不要介入为好,万事由它自己发展,也终有明朗的一天。”
杨炎灱心中焦急,站起来哼了一声,他对身边亲朋,却是很少有这种态度。
说道:“我从小明辨是非,身份一遍,难道就要马上划清界限自命清高,师父有事也不管不顾,这是何道理?我出来七台,受人欺辱,如不是师父帮助,又怎么安心读书,指不定早就放弃学业回到老家。如果二师兄觉得为难,我不强求,但至少你要将事情原委告诉我,岂能当作没有事情发生,做那贪生怕事之辈?”
他实则是气白云滔连事情都不肯告诉他,就劝他去过那清净日子,好像把他当作外人一般。
白云滔叹了一口气,说道:“书生书生,终将不是单纯的书生。念你快要和柳儿成亲,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你却将我责备一通,越来越不讲道理。”
杨炎灱才意识到刚才语气过激,说道:“望师兄原谅,只是心中焦急,成亲要成,师父不能不找。”
白云滔不是计较这小事之人,没有时间再说其他,道:“我以为你做了举人后就会与我疏远,看来我和师父都没有看错人。话不多说,这次师父失踪,不是他自己走了,是被人劫走,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他被藏于何处。”
杨炎灱心头一寒,赶紧问道:“快快道来。”
“你是知道的。我们这师父平日里疯癫,其实是个苦命人,几十岁的人连个媳妇都没有。生意也做得不好,酒生意没点门道,能赚多少钱,他和那毛头识不了几个字,性格懒散,小时候学的一身功夫都荒废了,教我们有基本没收钱,所以他一直缺钱用,偶尔凭着过去的名声,挣点江湖上的钱也不奇怪。”
“这我当然知道。”
“我要说的是,不久前他又接了一个活。你在准备考试,所以他没有告诉你,也不会要你去凑热闹。在你去省城中间,我们几个除了已经离开七台的老四老六,师父又将我们找来,去办那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
“师父办这些事还是谨慎,毕竟以前在江湖上混过好多年。托事之人当时只说是帮忙截一批货,那货是外地而来,本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要路过七台北上,再卖到西胡之地,只要一出了关,就追查不到。师父本不愿干这劫道的事,但对方开的价格太高,再加上……”
“再加上什么?”杨炎灱问。
“再加上这托事之人是城西来的人,也不知道这人师父是怎么认识的,他只道是多年认识的老友,他在江湖闯到多年,想来也不奇怪。”
“你应知道,七台城西是是城中最有钱之地,很多有钱的人都选在那里居住,大商家们也都愿意在那里经营。城西的的帮会虽然不多,但是行事神秘,又和官府士绅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光是和七台衙门联系,据说甚至和省城说不清道不明,说句难听的话,说不定有些帮会就是那些贵人们的家丁打手。要不然这批没几个人知道的货,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杨炎灱听得有些眉目,说道:“嗯,是想弄一出黑吃黑的事情,又不好自己动手露出马脚,所以最后找上了别人。”
白云滔皱着眉头,一边回忆一边分析:“对,大概是觉得咱们师父有些功夫,办这事比较合适,找上门来。反正这胖子这回是起了贪心,应承下来。”
“这胖子,怎么这回干起这事。”杨炎灱摇头道。
“其实你不知道,师父一直有人在找他办这些事,有的他衡量之后也接,大部分不接,只是没有告诉你罢了,他给我们说过,你乃一介书生,尽量不让你参与这些莫名其妙的江湖事。”
白云滔说到这里,杨炎灱听得两眼闪光。胖子用心良苦,自己却一直不知,自己粗心大意,反而有时对他有些刻意保持距离,不觉心生愧疚。
“那托事之人把时间和路过地点告诉给我们,轻描淡写说事情很简单,只要我们把装货的车截住,再将运货的人绑起来就算完成,后面的事自有人料理。这话说得也不假,我们只是凭武力截货,后面运货,怎么运,运往何处对方也不必让我们知道。也正因为对方把事情说得简单,师父才愿意冒险,又有城西背景,他才动了贪心。”白云滔说。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如是这么简单,也没有后面的事,毛头死了。”白云滔盯着他的眼睛说,怕他做出过于激烈的反应。
杨炎灱一惊,从地上跳了起来,看了下四周,强压低声音说道:“什么?死了?怎么死的?”一种恐惧感袭来,他联想到胖子,很有可能现在的胖子凶多吉少。
白云滔一只手按住他,说道:“当于比较混乱,我们先逃,和师父失散,过了几天才知道毛头死了,是路过的人发现毛头儿的尸身报了官。因为毛头儿一人在七台无亲无故,只有师父一个朋友,事情又是在城外发生,所以城中知道的人并不多。人命案子太大,办案的人也不会到处宣扬,只是暗中调查。”
白云滔咳了几声,看着他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那日我们依计行动,一干人等加上师父临时在外地找来的几个人有十来个人,早早在城外道上设伏,果然来了两个车经过。护车的人并没有几个,只有六个人而已,想必是不想太过招摇,被贼人看除门道,也确实如此,那两车外形上看上去确实普通,就像是一家赶路之人。”
“我们跳出去截住两车,几个人激烈反抗,没想到却是一班好手,更印证了车里东西不一般。我们仗着人多几个,当然我们师徒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将几个人制服,将那几个人绑了起来。打开车上运的两大箱子一看,我们几个当时就被吓了一跳,箱子里的东西可不一般,尽是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文物古董和真金白银,难怪那些人会出那么多钱来办这事,这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东西越贵重,事情越大,师父可不敢有其他想法,将那几个护卫又绑结实一遍,按理说再把车子推到指定的地点,我们这趟活就算完了。没想到这时候不知道哪里又冒出一帮人,比我们的人还多。一开始我们和师父都以为对方是一路的人,来接手的,结果那帮人二话不说,掏出刀就砍。
“这个时候我们心里都还没有多慌,毕竟咱们还有些功夫,和对方干了起来,那帮人确是好手,人又多,我们几个人一会就支持不住,师父在外地找的那个几人见势不对,一溜烟跑了。对方根本没有去追,明显就是冲着那批东西来的。我们被围在中间,吃了大亏,挣钱事小,保命最重要,当然是要杀出重围先跑。我们几个还好,三下两下还是跑了出来,只是毛头儿本身没有两下子,冲不出来,他和师父从小认识,感情深厚,又一起卖了那么久的酒,师父肯定不会弃他不顾。我们本已逃脱,见师父没跟上来,又转身回去。”
“毛头其实被围在中间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师父两手拿着刀,拖着毛头硬要走。师父见我们回去,大骂叫我们滚,要不然一个人不剩,对方奔着东西而来,只要逃脱,回去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师父喊了几声,毛头儿神勇,口中已经来血,将手中刀扔向我们,也是叫我们滚,他强夺一把刀,骂道老子今天和你们拼了。我本来冲进人群,吃了两刀,又被师父两脚踢了出来,实在没有办法,我才终于费力逃了出来。”
说道这里,白云滔想起当天毛头儿惨状,情绪有些崩溃,稍缓过来才站起身来,将衣服撩起,明显几道刀伤于后背和手臂处。
杨炎灱第一回见到这种情况,眼泪都快要崩了出来,那毛头儿虽然平时没和自己有多的交流,但也是活宝一个,是师父的好友,一辈子大概没过几天好日子,今天却死于乱刀之下。
强压住悲伤之情,说道:“此时定有蹊跷,如你所说,那一帮人个个好手,在七台地下组织里,怕是找不出来。如果是托事之人想杀人灭口,也说不过去,那帮人是冲着那批货去的,托事之人本就胜券在握,再节外生枝杀人,完全没有必要。还有最开始被你们绑起来运货的那几个人,也不知所踪,只发现了毛头一个人的尸身。”
“我是也是如此想,只是这几天一来在养伤避风头,二来想再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再作运筹。”白云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