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会治病的小妖精
叶轻昭开完药方之后,正常上学,没有再去过阮公馆。
沈长安依旧每晚会到轻昭的房间。
六月中,学监发了崭新的校服,天蓝色的套裙及膝,露出少女们青春又柔美的小腿。
“轻昭的裙好像短了些。”焦蔓茵指着叶轻昭。
她的裙子在膝盖之上,露出一小半截大腿,嫩白纤细,亭亭似盛绽的荷。
有个女学生惊呼:“短些好,我也要裁短,这样好看极了!”
学监林老师在更衣室,出声阻止这群活泼又爱美的女学生:“不许的,学校规定校裙不能过膝盖。”
转脸看叶轻昭,“轻昭是开学才交过的尺寸,如今裙子就短了,你长高了。”
学监看着叶轻昭的裙子,短是短了些,却出奇的精致美丽,一条长腿又白又细。
“轻昭先凑合穿吧,我明天跟学校打报告,再给你换尺寸。”林老师道。
叶轻昭颔首。
她出门的时候,很多女同学在看她,让叶轻昭尴尬不已,好似自己没穿衣裳似的。
旧的校服已经被收走了,她又没带换身衣裳。
好在林老师很疼她,借了一件上衣给她盖住腿。
放学时,阮家的汽车已经在校外等着。
“叶小姐,老爷今天退烧了!”来接叶轻昭的,是阮致远身边的管事,他先高兴向叶轻昭表明了情况。
“挺好的。”叶轻昭不意外。
管事又道:“请叶小姐去复诊,不耽误您的正事吧?”
“我也没什么事。”叶轻昭道。
叶轻昭转颐,跟焦蔓茵说明:“我要去复诊了。”
“小心些。”焦蔓茵道。
焦蔓茵还想问,叶轻昭去阮家,是否看到了阮静初。
阮静初休学,焦蔓茵挺关心她的近况。
可想到阮致远还病着,现在说这些小女孩子的话,不太合适,焦蔓茵就忍住了,让叶轻昭快去。
叶轻昭上了汽车。
跟车的小子和司机,都偷偷瞄她的腿。
叶轻昭大窘,急忙用上衣盖住。
裙子不算特别短,只是叶轻昭的腿型很好看,而青帮这些人,都是混世的,不懂得礼数,看到女人眼睛就拔不出来,不知道收敛。
到了阮家,阮致远已经起床了。
阮致远穿了件青灰色的夏布长衫,玄色阔腿裤子,一双素面布鞋。他鬓角修剪得整齐,长衫的领子服帖,一双修长匀亭的手,端着杯子喝热水。
“轻昭来了?”他放下茶杯,幽深眸子被热气氤氲着,有些许的莹然,旋即消失,温和儒雅看着叶轻昭。
叶轻昭走过来,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她索性把衣裳系在腿上,见阮致远不解看了眼,叶轻昭解释道:“新发的校服,我的裙子太短了些。”
阮致远微笑,对管事道:“去拿套衣裳给叶小姐。”
“不必不必,我看完就回去了。”叶轻昭连忙道,“天色也不早了。”
她看了几眼阮致远,又说,“您退烧了?”
阮致远点头,眼底的感激不加掩饰。
只有生病的人,才知道医者多么可贵!
阮致远生病这半个月,身体上受苦,心里煎熬,这滋味跟在火上烤一样。
所有的医生,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以为阮致远是热病,越治越重,只有叶轻昭知晓是寒邪。
叶轻昭不是在赴诊,而是在救命。
她救了阮致远一命!
叶轻昭的药喝下去,阮致远当时就发作了,深藏在身体里的寒邪透出来,他一个劲的打寒战,再也不热了。
而后,他力排众议,甚至不惜动枪,喝了第二贴。
早上起来,烧就退了。
到了黄昏,也没有再发烧,这是从前没有过的。
阮致远刚刚发病的时候,也是喝药退烧,但不会超过三个小时,会重新低烧起来,断断续续的。
而现在,已经快十二个小时了。
阮致远的四肢偶然还是觉得冷,那股子邪热已经没了,他知晓这是痊愈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调养即可。
“轻昭,你救我了一命。我阮致远向来重义,以后你就是青帮的恩人了。”阮致远喟然道,“多谢你!”
“医者本分,阮先生太过奖了。”叶轻昭微笑,“我再给您把把脉?”
阮致远点头。
叶轻昭起身,坐到了阮致远身边。
她诊脉的时候,腿上的斜衫掉落,的确是一段嫩白的长腿,肌肤赛雪,腿直且纤瘦。
她的手亦是嫩白柔软。
阮致远看着她,她低垂的羽睫浓密,薄薄的小唇格外的嫩。
十六七岁的叶轻昭,没有学过城里女孩子的装扮,她素面朝天,看上去就更小,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嫩得不可思议。
嫩嫩白白的肌肤,软红若花瓣的唇,纤柔的下颌,颀长赛雪的颈,精致的锁骨......
阮致远看的走神,又连忙收回了眼神。
年纪小的女孩子,都有点青涩,罕见像她这么可爱的。
“你是长安的未婚妻?”阮致远突然问。
叶轻昭认真把脉,听到未婚妻两个字,含混点点头,说了句:“是啊。”
“你才多大,怎这么快就定亲了?”阮致远又问。
叶轻昭笑:“是娃娃亲,我刚出生就定下的。”
阮致远眼底闪过几分碎芒,眼波微动,而后又快速敛去。
他不动声色。
把脉之后,叶轻昭抬眸,眸光安静却又明亮,落在阮致远脸上。
这少女说话时,会直视人的眼睛,镇定又自信。
“之前开的方子,再吃三天,每天两贴,用量我帮你减半。”叶轻昭道,“吃完之后,我再来复诊。”
我再来复诊......
阮致远听到这话,莫名觉得安心,心湖滑过一丝涟漪。
“好,有劳。”阮致远笑道。
他派车送叶轻昭回家。
等叶轻昭走后,阮致远拿着药方,让人去抓药、煎药。
独坐床前,六月和煦的夜风,似温柔的纱幔,轻轻撩拨着他额前的碎发,阮致远心思起伏。
正巧他最亲信的管事司晋进了屋子。
“拿面镜子给我。”阮致远突然道。
司晋不解,仍是去找了一面西洋镜,递给了阮致远。
灯火葳蕤,镜中的男人面容俊朗,宽额高鼻,明眸薄唇,下颌曲线坚毅,男子的威严和俊美融合得很好。
阮致远是个很英俊的男子,他的英俊又带着刚毅。
司晋不知主子今天是怎么了,站在旁边问:“老爷,您感觉如何?”
他问阮致远的病情。
“感觉?”阮致远摸了下自己的脸,喟然道,“我好像太老了。”
司晋愕然。
二十九岁的青帮龙头,是空前绝后的年轻,他阮致远的功绩,只怕是无人能超越。
就他这样的,还觉得自己老?
“怎么会老呢?”司晋不解道,“老爷最是年轻有为。”
阮致远放下了西洋镜,眸光幽静,半晌才道:“还是太老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白糟蹋人家,算了!”
司晋没读书过,完全不懂阮致远在说什么。
阮致远也没指望他懂。
有些事情,没必要懂,懂了反而是累赘。
叶轻昭是阮致远的恩人,她救了阮致远的命,这就足够了。
阮公馆有一处池塘,凉亭架在其中,落日斜映,波影旖旎。满池塘绿萍游荡,似批了件锦缎,水波越发翠碧清湛。
岸边的海棠树,花开茂盛,层层叠叠的花瓣凛冽。
阮致远的姨太太坐在凉亭里,看着远处大门口,叶轻昭的车子离开。
她故意在这里等,不敢去阮致远的房间。
周媛极力阻止叶轻昭给阮致远治病,这会儿去看望阮致远,就是自讨没趣。
“她居然真的治好了老爷的病!”周媛手里拿着一方帕子,紧紧攥了起来。
她有点担心。
周媛的心思,常不在正事上。她现在担心的,也跟阮致远的病无关,而是另一件事。
周媛跟了阮致远四年,阮致远却从来没上过她的床。
阮致远这个人,找女人很讲究,他非要对方能让他心悦的。
所以这些年,阮致远很多时间都是单身独居,他宁缺毋滥。
他不喜欢周媛,哪怕是抬她做了姨太太,阮致远锦衣玉食供养她,却不沾她的身。
周媛很恨他这点。
阮致远从前有几个女人,都是时髦派的,烫卷发、穿洋裙。
可半年前,他突然找了个清汤挂面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和叶轻昭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头长发。
不过,前不久阮致远带着她出去吃饭,遇到了枪杀,那女孩子被一枪打爆了头,惨死在饭店。
现在,叶轻昭治好了阮致远,又跟阮致远最近的品位相似,阮致远身边又是恰好无人,周媛真担心阮致远会看中她,把她也娶进门。
“我那个死鬼阿爸不过给了老爷几个烧饼,老爷就愿意娶我做姨太太;那小贱人治好了老爷的顽疾,救了老爷的命,老爷会不会娶她做太太?”周媛痛苦猜测。
阮致远虽然杀人如麻,可他重情义。
周媛现在是阮公馆唯一的女主人,她可不想阮致远娶太太,来个女人打压她。
“......我还以为,那小贱人肯定要治死老爷,哪怕知道,她居然真的有医术!”周媛想到这里,仍是非常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