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一两件事.续
请问你如何得到你有价值的情报，大部分脑海里蹦出这样一副画面：酒吧里，两个带着黑帽子，身着皮衣的中年大叔，坐在角落，散发着某位大佬手下得力干将的气场，简短的言语交流，出门时，风儿扯着皮衣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别挺多带劲。但对不住，电影的那一套，无异于在电子通信时代用飞鸽传书一样效率低下，别问我是怎么知道，也别问我是怎么从”这人神经病吧？“的眼光活过来，问就是编剧脑创伤。
一开始驱使我做起情报贩子的动力不是什么俯视芸芸众生为了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的样子从中取得欢愉，也不是为了成为这座城市的守护者所做的必要工作，更不是非要对周遭发生的了若指掌不然睡不着的家伙。仅仅是为了我与我女友的约会啦，类似你藏我找的游戏，她刚开始还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特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凝聚成人形，造成不小的轰动，谁能想到雷电轰鸣，彩云翻腾，万物朝春，仙风道气里冒出一个假小子，现在想想就好笑。
也得亏她搞的动静大，我通过多个社交平台上发出的照片和定位，轻轻松松找到她。这件事，她经常吐槽多少年过去人类还这么没见识，不过也着实被网络之方便吓了一跳。她换了种法子玩，她告诉我她将附身在一个小区或者几个家庭内的人，我要在一个月找出来，附身时期她会不经意提供给我一些提示。
当时我们俩处于热恋期，脑门一热就将这荒谬的想法付诸行动。我应下的时候，肠子都悔青了。我该如何从一个小区里找到细辛呢，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彻夜未眠。愚蠢的我想到一个点子——搜垃圾。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想法......你想啊，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以及行为模式都可以通过一袋垃圾来反映出来，而且我只是倒出来看，而且我是带着手套的.......不得不承认这种方法挺实用的，好几次我都是这样找出她......直到我在一次搜出一坨沾满了不明液体的纸团的时候，我内心是崩溃的，心中默念大悲咒不下百遍，终于忍住暴起伤人的冲动。(李先生，冒昧地问您，当时你的心情是怎样的？之后这种法子被我封印起来，这群人不会垃圾分类吗？！
没了这条出路的我接下怎么办呢？我选择去听，在广场舞那块，我跟老大爷老大妈混个脸熟了，听他们嚼舌根子，知道一些小区里发生的八卦趣事，再想方设法混进楼群里，在里面找破绽，在群里我还挖了不少猛料，当时的我恶趣味的心理差点没抑制住。
不过经历使用社交app带来的便利，我......怎么说呢，开始真正意识的网络的厉害之处。我......进化了，一条随意的街拍或者无心的动态转发你，我都能读出不下两条有价值的情报。
起手的是我随意找到的几个社交账号，账号一般绑定这邮箱账号或者手机号，通过这些我可以定位到这个人的社区账号，通过帖子图片推理出他的入学时间，专业等信息，然后通过这些找到她的班级学校官网，官网上一般会出什么成绩单以便家长查询，接下来做的是严格来说是侵犯个人隐私的行为，所以本着作为一个知法懂法守法的好公民，我识趣地停了下来，我本来的意愿就是了解你熟知你，我已经从上面得到我想要的信息，没必要犯法。你是哪位？小玛丽莲吗？
我惊叹于人们的交际网的复杂的同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想想，自己女友像老妈子一样管着我也不无道理啊。我跟细辛商量着我们出书，书不止一本，记录的是人们从出生到进棺材发生的重大案件，类似于传记。我们可以找养老院的孤寡老人，到医院里看重病区的年轻患者。前者已经过了起早摸晚的时候，过去的人际关系已经日渐远离，子女几年才见一面。后者卧病不起，对未来充满迷茫，昂贵的医药费产生想一死了之的冲动，但大好年华就这样断送，太不值的了。两者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渴望别人的陪伴和关注，哪怕是个陌生人的善意之举，仿佛是他们信念的寄托。
细辛觉得这是件好事，而我则期待闹剧的开始。而这些胡闹的行为仅仅被一件毫无道理可言却在逻辑之中的事情发生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上一秒在你面前热切地聊天，好似很久没人认真地与他说过话。下一刻四肢开始抽搐，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扭曲变形。然后......就没有然后，我当时脑子里就想到众生皆有定数，万物终将逝去的念头。回过头来看，那些现实生活里出现的桥段电视剧里家庭纠纷闹剧如出一辙。我也没有饶有趣味的看戏，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敬畏。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再做下去。
但这些经历成为我如何情报工作的基础，我也成功在我的城市建立起稳定的情报网。之后我偶尔提供情报给警方，处理一下青少年无处安放的情绪。同时在搞些外包，做做中间商赚赚钱。小生活过的还算滋润。我对现有生活满意至极，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破坏我长久以来的平静生活，即便是我自己......
李清意推开半旧的二居室，里面第一眼就是空，房间没有怎么装修，倒不如说是一直装修错了地方，窗户换成三寸厚的钢板，墙上开个通风扇交换空气，冰箱里塞满保鲜盒，里面装着各种食物，厨房放了几桶水，家里没什么家具和设施，倒是柴油发电机和几叠钢板引人注目，为数不多的几件正常的东西就是摆在客厅一角的电脑还有卧室里的床了。
李清意看着刚传给他的照片，眼睛印着手机的画面，手机散发的光芒在暗淡的卧室中显得有点怪异。他从床下摸出一个箱子，输入密码，传出熟悉止轮转动的声音。
“那么开始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