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妖古树
与外面逐渐喧嚣的热闹场景不同，伏魔塔内，一株参天巨树横贯四方，密密麻麻的枝丫低垂到地上。
阴森森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白骨，不仅有人类的，还有一些巨大的鸟兽骸骨。
“没想到这次送来的吃食是个少年，倒是可以改善些胃口。”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秦天的耳中，他看着眼前枝繁叶茂的古树，也估摸不出是哪里发出的声音。
“你是哪个魔王的子嗣？居然能来到这第七层，百余年来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细皮嫩肉的娃娃。”
见少年站在那里毫无动静，那声音有些怨怒道：“你当我真不敢吃了你嘛？还不快快回话！”
秦天心里腹诽，这还是个话痨老头。
“我名为秦天，并不是什么妖魔，今夜是来参观这塔内的秘密，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并没有见到塔墙，看来这塔内的空间比外面看到的还要宽阔。
“哈哈哈，原来是个人类小儿，人类？你休要骗我！这伏魔塔怎会收人类进来？你是欺我天妖古树年老昏花了嘛？！”
天妖古树虽然有些气急败坏，但冷静下来更多的却是有些心慌，他想到一种可能，有些道家修士练到极致便会返璞归真变成少年模样，难道紫钵山出了这等真仙？
可是这小儿又说不知伏魔塔的秘密，难道紫钵山的真仙还不知自家宝塔的来历？
一时间，天妖古树脑袋发涨，不知又从枝叶上脱落下多少枯叶。
秦天杵着小脸淡然道：“我确是人类，算来已有三个多月的年龄，因缘来到紫钵山，见这伏魔塔好生奇特，便想进来游历一番。”
这话半真半假，却惊的天妖古树如遭雷击，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他宁可相信这是道家真仙返璞归真，也不愿相信眼前少年只有三个多月的年龄，而且还能随意出入这重重封印的伏魔塔。
若是有这样的天才，那可就过于恐怖，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有妖相信。
“你，你此话当真？”
众多垂到地面的枝桠在秦天面前分开一条路来，路的尽头是一条几丈粗的树干，上面依稀有张粗糙的脸庞。
秦天环顾自周，顺着林道走了过去。
来到树下，天妖古树仔细端详着秦天，连连点头称道，有生之年能见到如此妖孽，也算是一桩奇闻。
“你刚才问我这伏魔塔有什么秘密，难道你家道长没有告诉过你嘛？”
天妖古树此时已经把秦天当成了紫钵山撞了狗屎运捡来的不世天才。
他刚才也已经看出此子非妖非魔，是个正儿八经的人类。
不过，却是个比妖魔还要恐怖的人类！
秦天目不斜视道：“因为我在后山玩耍之时偶尔发现此处，才趁着夜色偷跑出来，道长们并未知晓。”
天妖古树点了点头，对秦天娓娓道来，这伏魔塔似乎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
他们现在所待的地方乃是伏魔塔的第七层，实为地上第五层，头顶还有两层。
那两层所关的妖魔比他还要厉害几分，都是些狠毒的角色，且听说第八层还有一个曾经紫钵山的弟子，只不过本体乃是六耳猕猴。
秦天自言自语道：“我说怎么当初对我有些戒备，原来是被坑过一次。”
“哈哈，那六耳猕猴是我们妖族最擅长变化的种族，数量极少，紫钵山眼拙也说得过去。”天妖古树有些幸灾乐祸道。
他接着讲道，伏魔塔其实最主要的不是关押他们这些正常的妖魔，整个伏魔塔最重要的地方是那地下两层，里面镇压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他这些天感觉到里面的东西活动的越来越厉害。
秦天忍不住好奇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他隐隐觉得就是那些东西在吸引着他。
天妖古树脸皮微皱，神情凝重，似是不愿提起道：“你可知大地上有灵脉一说？紫钵山所处的山脉就是一条大地灵脉，可这灵脉不太纯净，在孕育灵气的同时伴生着邪气，就如同植物身上的蛀虫，早晚会把整个灵脉吞噬。”
他又用枝干往上指了指道：“这座塔就像是堵在邪气往外渗出的口子上的一道大门，将那些邪气压在地下深处。”
秦天似懂非懂，自己确实还未详细了解这片世界，对灵脉邪气一说更是首次听得。
“那邪气对生灵有何影响？”
天妖古树脸上露出忌惮之色，缓缓的说道：“凡是邪气所侵染的生灵，无论是人类还是妖魔，全都会丧失理智，变得嗜血好杀，甚至同族相残！一般灵脉附近或多或少都会有邪气产生，只不过占有灵脉的势力会极力清除或镇压。”
秦天有些惊讶道：“那这么说，地下二层全是些被邪气侵染的妖魔？”
天妖古树不置可否，他在进伏魔塔前曾经路过一条山川灵脉，那里或许已经不能称为灵脉可言，整片的山脉没有一个活物，死气沉沉。
他本以为大着胆子就可以过去，没曾想半路窜出来一个已经被邪气严重腐蚀的斑斓巨豹，直接将他半个身子撕了去。
他拼劲全身力气豁出命来才侥幸逃生，至今脑海中仍然清晰的保留着那时的记忆，那双血红色的豹眼往外渗透着丝丝黑气的场景让他永生难忘。
他之后经过的几百里地方都是荒芜人烟，连鸟兽都未曾见过半个，只剩满眼的尸骨血污，宛若行走在人间地狱。
现在想来，要是他再碰到这样的灵脉，定会转头就走，再不敢踏进半步。
见天妖古树陷入痛苦的回忆，秦天已经大概知道那些沾染了邪气的妖魔将会带来多大的灾难。
他本打算直接就往地下二层过去，但转头一想这也没个捷径，就再追问道：“天妖老爷，你知道如何去那最底层嘛？”
天妖古树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眼前的毛头少年竟主动要去那邪气之源。
“那里万万去不得！你虽然是天生异体，但是被邪气侵染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再说那些妖魔已经绝非善类，你过去也阻止不了什么，这伏魔塔还能坚持一些时日。”
天妖古树本是好言相劝，却无意中暴露了塔中的又一秘辛。
秦天皱起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这座塔过不了多久就坚持不了了？”
见秦天不该知道的也是知道了，天妖古树也是惜才只好全招，他在半年前就发现塔中的封印有过一次巨大的削弱，虽然时间很短暂，但他的感觉却异常清晰，那种回归山林的欲望一下子就填满了他的脑海。
封印削弱前，地下二层有过明显的震动，他猜测很有可能是那些被邪气侵染的妖魔不知从哪获得了可以对抗伏魔塔的力量。
之后，伏魔塔沉寂了一段时间，但如今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尤其是今夜，他都能听到下面几层的小家伙们在狂欢！
塔内各处关押的妖魔都想趁着这次机会逃出塔外。
到时候趁紫钵山和其他妖魔血拼之际，他天妖古树正好能够溜之大吉。
秦天听闻天妖古树不靠谱的逃跑计划不禁嗤之以鼻，这自私的家伙永远关在这里好了。
“紫钵山的蒙鹤老头定会有所准备，你们哪有那么容易暴动。”
天妖古树裂开皱巴巴的大嘴笑道：“哈哈，紫钵山的那群臭道士对这伏魔塔太过自信，怎么会想到这一天会来临！到时候你可瞧好吧。”
秦天露出一排嫩牙：“那如果我现在就出去跟那群臭道士说说呢？”
“你这臭小子！”
天妖古树刚要动怒，只听见伏魔塔底部传来“咣当”一声，接着整个塔身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他又紧张又兴奋的对着秦天说道：“看样子你是出不去了，我能感到封印在持续减弱，过不了几个时辰，这座伏魔塔就要变成释魔塔了！”
“废话少说，天妖老头，你知道如何才能去那最底层嘛？”
见秦天执意要去那地下二层，天妖古树嘲讽道：“怎么，你还想做个英雄？我更是见过无数天才没成长起来就惨遭夭折，他们虽然没有你妖孽，但是都和你一样狂妄自大！”
秦天不再搭理天妖古树，他朝旁边的一处漆黑的柱子走去，那里罕见的没有被天妖古树的枝叶包裹，材质似乎和塔身一样。
走到近前，秦天将手覆在上面，那通体冰凉的金属质感和之前所触塔身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铁柱内部似乎有一种极度的邪恶在奔涌着，直冲塔顶。
伏魔塔似乎有感，漆黑的塔柱发出嗡嗡的声音，秦天不知不觉被塔柱散发的一片黑光包裹。
天妖古树直愣愣的看着塔柱生出一片刺目的黑光，接着秦天就消失在了眼前。
他甚至觉得伏魔塔早已通灵，才将秦天这个不是变数的变数接引了进来。
再睁开眼睛时，秦天出现在了一道漆黑的门前，周围是一处不大不小的空间。
看样子，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来过，四周的地面上铺着一层浅浅的灰尘。
门边的墙上撰着几行瞩目的小字，提醒着此地绝非善地。
“伏魔塔重地，阴阳之门，非紫钵山掌门不得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