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当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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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同住同住

对上姜小万似笑非笑的眼睛,黎宁正色道:“我只关心你活着,旁的与我无干。”

错开黎宁,姜小万将身上的外裳褪去放在桌上,转身朝着床榻走去,“我累了,想独自待着。”

恰在此时,陆霄一蹦一跳地进来,“他们走了。”

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捧着剩下的银钱交还给黎宁,“谢谢姐姐,日后我定会将那些银钱尽快还给姐姐。”

黎宁点头摘下墙上的弯刀,带着陆霄出了小屋。随着木门关上,打在桌上的一束光尽数被分隔在门外。

姜小万将脸深深埋进被子里,鼻尖酸胀得紧。

唯一的机会,应该是姜小万学催眠那次了吧。

“何必呢?我学轻功都这么费劲的话,何必要将内力传给我,你若是留着,说不定也不会……”

不会死。

姜小万始终是没有将这三个字说出来,正如那孩子所说,离开这里对师父,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当初他那般冰魂雪魄的人,一张七丝琴,一方悬壶音,人称泗伏城怀瑾医仙欧阳丞,自居小坟山,何等潇洒恣意。

接了自己这块儿烫手山芋,竟是逼得与知己天涯相隔,自残毁容,在这小山沟沟里隐姓埋名六载。

感觉喘不上气,姜小万才从湿了一块儿的被子里抬起头来,泪又在脸上纵横,止不住地流淌。

“姜万阁,姜万阁……”姜小万嘴里喃喃自语着。

别人不知道,姜小万自己心里清楚,当时为了杀万桑无奈透露自己的身份,至于后来回到万家,答应擂台也不过是脱身之计。

她并非甘愿将姜万阁拱手与人,只是没有法子,她只是个毒医。

从前她身后还有师父,如今她孤身一人,三脚猫功夫,即便是用计坐上阁主的位子,怕也保不住。

只是黎宁所言,也不无道理,她若想名正言顺立在江湖上,姜万阁是目前最好的庇荫所。

如此想着,姜小万又将药箱暗格里面那两本剑法抽了出来。

聂兴剑,荆弥剑。

“罢了,不妨一试。”若是擂台赢了,她就名正言顺留下,若是输了,她便不留遗憾地离开。

姜小万将那本聂兴剑放回了暗格,既然仕川建议她先练内功,如今又得了师父的内力,那就照做吧。

想当年她跟师父学那点轻功时也是废了老大的力气,断断续续练了许久也才练成了半吊子。

姜小万将那本心法从前到后翻了三次,有了医术功底,认识周身穴位,她读起来倒也十分通透。

擦去脸上的泪,姜小万盘腿坐下细细运起气来,起初只有一小团气从丹田凝起,而后顺着书上所言慢慢流转全身,逐渐牵引汇聚许多真气,一个大周天,一个小周天。

虽说过程有些磕绊,如此转悠过来,竟觉得浑身通畅。

心法也毫不费力地印在脑中,姜小万将剑法合上放入药箱中,又闭上眼睛慢慢运了一遭,竟然十分流利。

直到听着有人叩门的声音,姜小万才睁开了眼睛,屋子已然落入黑暗中。

放下盘起的腿,姜小万道:“进来。”

“师兄,吃饭了。”陆霄举着一点烛光畏畏缩缩地探头看姜小万。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出口嘶哑的声音让姜小万都吓了一跳。

“戌时。”陆霄又道:“黎姐姐知道你伤心,可是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师兄是时候起来了。”

姜小万顺手从床里面拿了一件衣服,循着那一方光亮过去。

小院纱棚,黎宁端着菜忙活着,宛若一个农家小厨娘,见姜小万出来,也不说什么,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山不就我我就山,姜小万凑上前去,脸上是猥琐的笑意,“那这两月,我们便一同住在这小渔村,宁儿,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声音撕扯着月色,透露出许多不正经。

“这么快,绝医的病就好啦?”黎宁仍旧不抬头看她。

“那是自然。”

“那你还不去感谢你的小师弟救你?”

姜小万回头招呼着局促坐在石凳上的小孩儿,“小六。”

陆霄一脸蒙圈地望向姜小万,怀疑她是在叫自己。

“你是如何救的我?”姜小万继续问道。

“师父走时给我留下了一本医书,我按着上面所写为师兄医治的。”

姜小万若有所思,“拿来我看看。”

出口声音嘶哑,丝毫听不出半点和善。

小孩儿不敢含糊,忙举着烛台跑向另一旁的小屋子,不过一会儿,举着一本书又跑回来。

接过那书,只觉得比记忆中薄了一些。就着烛光,将书放在腿上,姜小万认真翻着那本泛黄的书。翻到后面时,姜小万才轻挑眉点头,果真是没有毒药配方配比。

“拿笔墨来。”姜小万手一挥,示意陆霄去拿来笔。

以为姜小万要做什么事,陆霄忙道:“这本医书是师父留下来的,师兄若要,便给师兄吧。”

“我不要。”姜小万手伸在半空摆了摆,示意他快去拿来。

小孩儿这回速度要慢上许多,磨磨蹭蹭挪过来,拿着毛笔的手始终不愿往出递,求助地看向黎宁。

“他心爱这书,你切莫……”

姜小万点点头,一把夺过陆霄手中的笔就在书上大笔挥洒地勾去两页,还不待重新落笔,陆霄已经趴在自己腿上死死护着那书。

“师兄,你怎可,怎可……这书世上仅此一本,你怎可毁了它?”陆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小院中格外响亮。

姜小万丝毫不留情面地一把巴拉开陆霄:“什么仅此一本,你若想要我还可以写百儿八十本。”

姜小万的嘟囔声儿虽小,却也足以让二人一字不落地听进去。

黎宁准备救下书的手悬在空中慢慢落下,看着她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

陆霄自然也听到那句话,难以置信地抹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举着烛光凑近一看,半干的墨迹果真和原先相差无几。

“师兄,这书,是你写的?”

姜小万抬起头顿了顿,“倒也谈不上书,不过是我记录的一些方子,许是师父装订起来了。”

“师兄你好厉害啊!”陆霄将石凳挪过来坐在姜小万身旁,一脸崇拜地看着姜小万给那些方子判死刑。

勾画一番后,姜小万将笔和书都递给了陆霄,“师父给你时,可曾和你提过我勾掉的这些方子?”

陆霄摇摇头,“不曾。”

“这几页方子用起来危险,稍微用错半两都会要人性命,用后面的虽说见效慢些,却十分稳妥。”

师父当时也是如是说,当时她不以为然,想不到如今却要相同的说法,甚至相同的口吻来告诉别人。这种心境原来是这样的。

小孩儿默默地点点头,看向姜小万的眼神中许多惊讶和崇拜,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