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对不起，谢谢你（二）
阿兴和我约了第三节下课的大课间在小厕所见面，我问他讨了根烟，打算到时候边等边抽。
最近和阿茶的相处，真的是让我觉得有些糟心。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三节下课，我躲在厕所的隔间里抽烟，不经意间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站着个人影，还以为是阿兴来了，下意识地开了门。
“沈。。。。。。主任？”
我没有想到，几天前刚刚在政教处留下了案底的我，这么快又被抓了现行。
沈主任抓住我的手臂，拉着我走向政教处，路上给几位领导打了电话，让他们尽快过来一趟。
这一次，我没有像上次那样雄辩，这一次，我很漠然，很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我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要凶多吉少。
他们的意思是暂定，毕竟下午我就要参加小高考，让我先把这几天的小高考应付过去再处理这次的事情。
从政教处出来，我想，自己或许会被就此开除吧，要是开除了，那也就见不到阿茶了，那段话也没机会和她说了，于是我决定不等到小高考结束，就在今天，和她挑明我的心里话。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可能已经丧失思考能力了吧，如今的通讯技术那么先进，什么时候不能和阿茶说，希望没有影响到阿茶的小高考吧，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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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行政楼的时候，刚好看到阿茶蹦蹦跳跳地跑向一个女生，给了对方一个熊抱。
我又想起昨天我拿着口红去找阿茶，就和此刻一模一样的位置，阿茶看到了我，但是没有和我打招呼，甚至悄悄地往朋友身后躲了躲，我走到她面前，笑着将口红递过去，她看了一眼，对我说让我先带回去下次给她，怕被老师看到。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借口罢了，但我也没有证据，勉强维持着笑容，垂下拿着礼物的手，转身离开。
呵，对比还真是有够鲜明的。
我走到阿茶面前：“有没有空，我想和你谈谈。”
阿茶看到了我：“我刚看到沈主任了。”
她的意思是让我赶紧离开。
“我知道，但他已经走了，我想和你谈谈，五分钟。”
“啊？什么？”
阿茶似乎没听清楚。
阮梦在一边插了一句话：“他说想和你谈谈。”
阿茶：“那就在这里说吧。”
“五分钟，过来一下，好吗？”我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阿茶的眼睛。
阿茶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在我身后到了篮球场。
“我刚抽烟被沈阳抓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抽烟么？”
“是。。。。。。因为我吧？”
我没有接阿茶的话，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我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我本来想小高考结束再找你谈的，但我担心以后就没机会了，阿茶，这几天这段感情让我觉得很难受，我想的是，如果你想和我继续走下去，那我们就都做出一些调整，如果你觉得累了不想继续，那我也尊重你的意思。”
阿茶沉默了几秒，然后看着我，很平静，但眼神中有着不自在的尴尬，与悲哀：“那既然你也不舒服，我也不舒服，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的胸口猛地一沉，看着阿茶，不说话，阿茶也看着我，不说话。
半晌，我张开双臂，也不管现在是在篮球场，人来人往。
“抱一下。”
阿茶没有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我，就这么直直地垂着手臂，站在那儿，让我抱着。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我面前的画面开始朦胧，耳边也听不见篮球落地的声音，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多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三秒钟后，我松开了阿茶，一声不吭，转身离开。
等我走开一段路，再回过头时，阿茶已经不在那儿了。
我没有哭，甚至连想哭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今天的空气，似乎有些沉重，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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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溜出家门，找了一家奶茶店。
奶茶店的两个女生，一个内向一个外向，外向的那个站在收银台负责接待客人，内向的女孩此刻正在打扫。
“你好，喝点什么？”
“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你给我推荐一款吧，但我不想喝那些甜甜的会让我心情变好的饮料。”
“那，就蓝柑柠檬水吧！”小姐姐歪了歪脑袋，笑了笑。
我尝试着在目录上找到它，她似乎是看明白了我的动作：“不用找了，菜单上没有，是我们几个店员自己配制出的一款饮料，蓝柑是调制鸡尾酒的配料，偏甜，配上酸酸的柠檬水，味道还不错的哟。”
“那，多少钱？”
“十三元。”
付完钱后，碰巧来了个电话：“你好，你是VIE吗？”
“是，你是哪位？”
经过一番简单的交谈，我明白对方是谁了。
我的一个朋友，他已经大学了，前年考了个研究生，之前和他有讲过自己的事情，我说你们学校心理系你有没有关系好的人，有的话麻烦你给介绍一下，我不需要对方开导我什么，我只想知道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和她聊了半个小时，聊了很多，但我只记得几句话，因为在听完这几句话以后，我就进入了放空状态，再也听不进去别的话了。
“你一直在要求她接受一些事情或者做到一些事情，但你不能一直要求对方而自己却不接受对方的要求，你有没有发现，你其实没有外在看上去那么光鲜，内心的你因为过往的一些经历，反而是个很自卑很缺爱的内向小男孩，表面上看是她缺乏安全感，没错，她可能是缺乏安全感，但你比她缺乏安全感不知道多少倍，还有，我刚听完你的叙述，你一直在纠结她有没有喜欢过你对吧？”
“对，因为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是尝试，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换做你是一个女生，一个你毫无感觉的男人对你表白，你会和他尝试吗？你可是个女生哎，这个社会男多女少，很多情况下都是男生追求女生，你可是个抢手货，你是有多傻才会和一个没有好感的男生在一起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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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戴着耳机，走在街头。
那天晚上，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那天晚上，往事如烟，飘散在风里。
小时候喜欢雨天，因为感觉下雨很有趣，长大了不喜欢，因为阴云会让我想起悲伤的从前，就像小时候觉得大人们看电影看哭是一件很矫情的事情，直到后来自己也变成了所谓的大人，才明白有些事儿，只有长大了才能懂。因为长大，本身就是一条充满风雨的路，只有经历过人间冷暖，才会为之落泪。
走到路灯下，仰头看了看天空，密密麻麻的雨丝穿过灯光缓缓飘落，模糊了双眼，模糊了画面，也模糊了，记忆中阿茶的脸。
很喜欢宫崎骏的一句话：你在的城市下雨了，很想问你有没有带伞。可是我忍住了，我怕你说没带，而我又无能为力。就好像是我爱你，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陪伴。
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出并非我们所选择剧本，我们的生活，本就是一部很长很长的电影，我们是电影的主角，却不一定是电影的编剧，很多时候，我们的想法，能真正实现的并不多，就像我爱阿茶，但爱得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