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丁汝南
就在王忠实和我开车回金匮的路上。
这时,我接到了我弟弟的电话。
丁汝南:姐,你快来!
我听见丁汝南在电话那头抽泣,求救。
丁:怎么了?
南:你别管了,快来。姐姐。买最快的火车票。
丁:你先告诉我什么事?
南:姐,你不来,就看不到我了。
我狠狠地甩了一下空着的手,走上了前往上海的路。
丁:送我去火车站吧。
王:我直接送你去上海吧。我开车走,还快一点呢。
丁:不用。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王:就当你请我吃螃蟹的回礼吧。
我最终没有拒绝王忠实的帮助。
上海火车站以北临近大学的一个新村的老式公寓。
丁:你待在楼下车里,我自己来处理。好吗?
王:真不用我吗?
丁:真不用。
我敲门。
门开了。
丁汝南一脸颓丧。
他一把将我拉进了房内。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单间,餐客厨连在一起,到处是女生的东西,看着比金匮我们自己的客厅还要小很多。隔着一扇虚掩的房门,我隐隐听到内屋有女生的哭声。
我站在无处落脚的厅里,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丁:同学?
南看看我,不声不响。
丁:是不是同学?
南的声音几乎不可闻:同乡。
我叹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南:她有了,她说不结婚就去寻死。
丁:你打算呢?
南:我不知道。
丁:不知道。不知道你就做了。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丁汝南的脸上。
丁:你到底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再次啪的一声,又一个巴掌打在丁汝南的脸上。
丁:你知不知道男人在这件事情上是有责任的?
第三个巴掌落在丁汝南的脸上。
旁内传出了哽咽着的声音:别打他。我愿意的。
那是个细眉细眼的女子,看起来温顺得很。表面上而已,骨子里倒狠。
否则怎么逼得小弟半夜三更地让我来呢。
我走过去,看着这位女子。
丁:你想结婚?考虑清楚了吗?姑娘。
那女子哽咽地说:不结婚怎么办?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我也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是真是假,我只管分析给她听。
丁:我是他姐。要结婚,我觉得没问题。不过,我要把我们家情况和你说一说。我们是单亲家庭,就一个妈妈,今年刚刚内退在家,拿低保;我是做销售的,不出单就只有几百元工资;弟弟大学二年级,每年的学费都是亲戚帮衬的。我家只有一套在顶楼60平方米的竖套,住了我、我妈、我弟三个人,我们也没有能力再买房。你和弟弟要是结了婚,把孩子生下来,你就住到我们家去,就住我弟弟那间房,我和我妈在家里照顾你。不过,话要说清楚,彩礼没有,新房没有。
那女子凶起来:你们想不负责任啊?告诉你,我可以告他强奸。
我心想果然不是善茬。
丁:没有,我们一定负责。现在就去打结婚证书,让孩子出来有个合法身份。不过,我们家穷,就怕委屈你。你这么好看一大姑娘,搁我们穷家委屈了。
那女子哭起来:好你个丁汝南,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以为你家多有实力呢。
我撇了丁汝南一眼,丁汝南低下了头。
我心想:这戏得做下去。我也能趁机出口气。
我冲过去拎着丁汝南的领子,将他往墙上撞去。
丁:好你个丁汝南。妈妈和我省吃俭用供你念大学,你就是这么念大学的呀。啊!老妈一个月就只烧两顿荤菜,钱全部省给了你。你老姐挣得钱,除了自己留三百元饭钱,其他他妈的全交给老妈支持你了。你就是这么念大学的呀。
说着说着,我自己的委屈和火头真的上来了。
是的,我省吃俭用供他奢侈无度,还要来给他擦屁股。妈的我也是人。好不好?
我停住了打他,我自己忍不住泪水涌了上来。
那女子冷冷地在旁边说:别演戏了。你们想怎么解决吧?
我看看那个女子,再看看瑟缩成一团的丁汝南,我的手握得紧紧地,用力地砸向了入口的玻璃镜子上。
卡啦一声,镜子碎了。我的手背全是血。
那女子心一惊,看了看我。
我揪着丁汝南冲过去。
丁:你和这——
丁:她叫什么名字?
南:吴小芬。
丁:你和吴小芬,天一亮就去民政局领证。领完证,吴小芬你跟我回金匮老家,我和老妈照顾你。
吴小芬将我的手一推:凭什么呀?就你们那地方,我凭什么嫁呀?
丁:那你想怎么样?
芬:一万元,我把孩子打了,我和你玩完。
丁:你疯了,一年工资打个孩子。你还是嫁了吧!
芬:哎。七千。
丁:没有。
芬:五千,不能再少了。
丁:我只有两千。
芬:那我先收两千,剩下的你们每个月给。
我抓住丁汝南,大声问他:听见没有?
南:听见了。
丁:去写条子。
南:什么条子?
丁:收条!!!
我身边仅有的两千元私房钱,终于暂时压住了这件事情。
从楼上下来,王忠实看到我手上出血,一下子冲了过来。
王:怎么啦?
丁:没事。能不能用你的车,送我弟弟他们去医院?
王:快上车。
陪吴小芬去做完手术,我拎着各种营养品送到她床前。
我有些羞愧。
丁:小芬,丁汝南还在念书,我家条件确实不好。嫁过来,只怕害你更多。
芬:姐,我看你人还不错,和你说句实话。我和南南就没想过现在结婚,就是想把这事情给解决了。又不想让大人知道,所以才找你来的。
我看看一边放下心中一块石头的丁汝南,再看看眼前的温顺眉眼的吴小芬。
我叹了口气,敢情我的弟弟和其他人合起来谋划我呀。
妈的,我是多蠢,多好说话呀。
随便被亲弟弟来谋划。
妈的。
我受伤的手敲在墙上,我忍不住呀地叫了起来。
愤怒有用吗?
NO.
我无力地走到门口,招手丁汝南过来。
丁:我走了。这样的事情,我只帮你一次。下次你好自为之。
归程,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看着陪了我整整24小时的王忠实,一脸的疲倦。这一天,我们两个人都没怎么休息。归程,我还能睡一会,而他作为驾驶员还必须坚持开车。我心里不觉有些亏欠他。这个人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