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惊变
2002年，有些人还来不及好好相爱，就成了过客。
惊变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在黄浦江畔的时光酒店中感慨繁华如梦，快乐易逝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过这一切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
这一年的地产工作是从元宵节开始的。年初，当降低住房公积金存、贷款利率，5年以上贷款利率由 4.59%降到 4.05％的政策一出来，地产就提前引爆了。
正月十三，毕胜红比往年提前了两天回到金匮，一个是陪我补过生日，一个是带我去看一直未曾看的情侣电影。我沉浸在初恋的喜悦中，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注意到。
元宵节那天早晨，我像平时一样早早到了公司。自从我转做运河人家的策划以来，我就在公司办公了。没想到，这一天，公司很多同事比我到得都早，还包括项目上的。
我和平时一样和大家打招呼，发现今天的同事有点奇怪。回应总是慢了三拍，而且流露出一种好像对我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我摸了摸头，把包包放好，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王春霞正在补妆。
半年不见，王春霞大变样了，仿佛是一只熟透了的桃子，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欲望的诱惑。每个人都有自己认同的人生，她也奋进在自己的道路上，希冀用青春去交换明天。
她看到我来了，刚想躲，也没地方躲了，就对我笑了一笑，那笑容看着别提有多假了。
丁：你也来了，新年好啊。
王：嗯，新年好，新年好。
丁：你，你们今天是怎么啦？
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笑了，大概在笑我的迟钝。
王：没什么。反正你待会就知道了。
我闷着头走出洗手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不安。
过道上，小北悄悄和我打招呼。
北：男姐，男姐，来。
我跑过去，疑惑地问：怎么啦？
小北四处看看，将我拉进写字楼的楼梯内，将楼梯门关上，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丁：到底怎么啦？
北：你还不知道啊？
丁：知道什么呀？
北：你和老大要开掉一个！
丁：啊？！
北：行政那边听来的，说公司不允许同事之间谈恋爱。
丁：不可能吧。现在金匮的项目不都是我们在做吗？
北：真的，昨晚行政通知都出来了，打印稿，白纸黑字。听说今天会上就要宣布。
丁：那也不至于一声都不说吧。
北：估计是你了。老大，老李也不敢开的。
我郁闷地走出楼梯间，才打开门。正碰上大鹏在打电话。
他那天看到我，立刻将电话挂掉，用一副你也有今天的那种神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然后，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走进公司。
这个大鹏，即使当年我的第一单还给他，但是他却由始到终都不曾真心感谢过我。去年，我调到公司负责运河人家策划的时候，也是暗地里听说他对我颇多微辞。
我虽然心里慌乱，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啊！我能怎么办呢？只能任人处置了吧。
但是，我一向是天塌下来当被盖，反正只当没有过吧。我还能怎么办呢？
只是希望开除的是我，不要影响毕胜红。
九点钟，会议室内已经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我故意往后坐，坐在最后一排上。既能够看到前面的情况，又能避开不想听到或看到的那些话语和神情。是同情也好，幸灾乐祸也罢，都不想面对。
奇怪的是，平时一向早到的毕胜红却迟到了。
他一进来就找我，看到我后，点了点头。他没走过来，而是直接走到了第一排给他留着的座位上。但是那个点头，却给了我极大的安心感。
李万田李总进入会议室了，他一进来就看着毕胜红。两个人互相看了看，脸色都不太好。
说了些开年怎么怎么的废话，打了几针鸡汤后，李总接着宣布有新的一年的人事调整。
小北回头看了看我。我看了看毕胜红。他还是淡定地坐在第一排，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
李：大家都知道，去年有两个人在运河人家项目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对公司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不过——
丁：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处理？
毕胜红还是一副淡定脸。
其他好多同事露出终于要宣布的神情。
李：公司总是要向前发展的，不能局限于金匮一个城市。我们今年即将在徐州开拓两个项目，所以需要人才来做更大的发展。
众人开始迷惑，李总到底要说什么。大鹏开始露出不安的表情，王春霞也紧张地盯着李总。
李：现在我宣布几项人事变化：毕胜红，升任公司营销总监，将负责管理徐州、金匮的四个项目，直接负责徐州的两个项目，即日起赶赴徐州；朱大鹏，升任销售经理，负责接手运河人家的热销项目；丁若男，升任销售经理，负责接手第一高楼的尾盘事项。
众人蒙了，和之前的小道消息有着太多不同。良久，众人才如梦初醒地鼓起掌来。
李万田好像和人在斗气一般，说出了结束语。
李：今天会议到此为止。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开始慢慢站立起来，三五个一组地交头接耳。
李万田走到会议室门口，回头冷着脸对毕胜红说：毕总，过来一下。
毕胜红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特意转头看了我一下。跟着李万田进了李总办公室。一进去，门就被紧紧关上了。
我远远地盯着李总办公室。王春霞，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王：丁经理，以后多关照啊。
第一高楼之前就是朱大鹏和王春霞在守盘的。
第一高楼去年下半年国庆节后进入尾盘状态，除了裙楼无房可卖，所以也不需要发单，王春霞就混在售楼处接待接待客户，拿点死工资。朱大鹏也一样拿着销售主任的工资混在售楼处。两个人也不求实现裙楼商业的销售，就只想那么舒舒服服地混日子。
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团怒气，很想狠狠地抠她几句。但是想想毕胜红常常关照我的，要控制脾气。又想想为了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也就罢了。但是，脸上的笑却再也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