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出家了

哥哥，笑的真好看。

绾小白打量着面前微笑的少年，她不禁看呆了。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小脸一垮，婴儿肥的脸皱成了一团。

只见她凶巴巴地瞪着绾清寒，挥着小胖手，恶狠狠地说道：“哥哥不是要出家了吗？”

“还来看阿玖做啥？不是讨厌阿玖嘛。”

“那，那你走好了。”

绾清寒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暗了下去，思量了很久，终于他开口了。

“是女皇让我来的，明早我就要走了。”他顿了顿，“如今我已经遁入空门了。”

话音刚落，亮晶晶的泪珠在绾小白的眼睛里滚动。

然后，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边、衣襟里、地上。

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她袭来，她的手脚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

绾小白失控了，她错不及防。

绾清寒眸里带着不忍，终究他将最后一丝情绪压制住，理智地没有上前，而是推着轮椅，往门外去。

绾小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迈着小腿，急忙奔向他。

她从背后将他抱住，头贴在他的背上，带着哭腔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尚书，她有什么好的，她年纪大还胖。”

“不像阿玖，虽然阿玖现在还小，但是只要哥哥你，不喜欢她，阿玖会快快长大的，阿玖会……”

“放手。”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声音透着清寒，只冷到人的骨子里去。

“哥哥……”绾小白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就是不撒手。

绾清寒心下一狠，一把将她推开：“别再缠着我。”

“今后我不想见你。”

原本身体不适的她，被他这么一推，终于，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了。

绾清寒有些担心，想要上前，刚伸出手，却是想到了些什么，他最终停了下来，手就这样停在了空中。

莫公公站在不远处，看着屋里的两人，心下有些不忍。

莫公公向前几步，将绾小白抱回了床上。

而后他转身，面对着绾清寒道：“主子，小主子她只是在床上躺久了没力气，再休息几天便没事了。主子不必担心。”

绾清寒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你好好照顾她。”

绾清寒从怀里取出了一小叠纸，那是地契和房契，他将它递给了莫公公。

这些产业都是他在绾国的积蓄，将来可以为她娶夫。

小小年纪不应该这么多烦恼，偏偏她这般贪财，她要是受苦，他不舍得的。

莫公公有些迟疑：“主子，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主子不一定要出家，小主子她……”

“别说了。”绾清寒声音有些颤抖，他在心里轻轻念着她的名字，却是生硬地开口，“她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这偷来的半个月，与我而言足够了。”

见莫公公迟疑，绾清寒将手中的地契房契放在了木桌上，转动着轮椅他来到了床边。

看着脸色苍白的她，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却在触及时疼得浑身颤栗。

“主子你……”莫公公不由得鼻子一酸。

绾清寒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依旧固执地执起她的手，将手递在唇边，落下轻轻一吻，破天荒地，他满足地笑了。

……

御书房里，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她的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

绾清寒不卑不亢道：“陛下。”

伫立在窗边的女皇转身，龙袍一拂，她坐在躺椅上，凉凉说了一句：“办妥了？”

“是，清寒已经和皇女告别了。明日一早便能出发，去绾青寺。”绾清寒声音淡淡道。

“尚书一家，昨日在辞官返乡的路上，遇匪受害，无一幸存。”

“别怪朕，阿玖是朕的女儿，唯一的皇女。”

“且不说你的身份对外是大皇子，你的命格偏偏还……朕已经不只为你赐婚三次了，那些人的结局无一不是惨死。”

“朕不能冒险……何况你的腿也……”

“清寒不敢。”命格吗？腿吗？绾清寒薄唇微抿，早已是心灰意冷。

……

天空中只剩夕阳淡淡的余辉冰凉冰凉。

绾清寒转动着轮椅，来到了绾小白的门前，房门紧紧地闭着。

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月光洒在身上留下了那悲凉的温度，他才离开。

月光下他的背影被拉长，看上去却带着几分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