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到过去
天边渐渐地亮起来，好像谁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在粉红色下面隐藏着无数道金光。
殿外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正是一个艳阳天。
“国师大人。您这是？”莫公公揉着腰，腿脚发软地看向坐在龙床床沿旁神色平静的谪仙男子。
黎清濯眸中一片祥和夹杂着几分淡漠，平静地神色仿佛遗世孤立，浑身散发着阴冷气势，却是个矛盾体。
只见他一脸平静地伸出左手，将绾小白的右手握住，他的右手攥着佛珠，并将佛珠套在了她的右手上。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颗暗红色的小药丸，他掰开她的嘴，把药丸放进她的嘴里，喂她吃了下去。
做完这些，他凝睇她良久，挣扎着站起身，脸色苍白。
他眼眸微垂，强忍着咳嗽，淡淡说道：“我已将她的魂魄送回了九年前，那时的她还没有如今的记忆。”
“九年前的某一天，她曾和恶鬼达成了交换，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我希望……失去记忆的她，这一次能醒悟过来。”
说完他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莫公公一时间没了主意，又想起主子的吩咐，叹了口气只命人好好照顾陛下。
陛下和恶鬼做交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难怪那时她的变化，那么大？
此时绾小白的灵魂，离开了她的身体，她的头开始发晕，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她疼的冷汗直流。
当她再次醒来，已是黄昏。
她慢慢睁开眼睛，有些无措。
这是哪里？
她有些迷茫。
最先见到的是一双胖嘟嘟白嫩嫩的小手，而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是一张略带着婴儿肥的脸。
她是小孩子吗？
她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想不起来。
她打量着四周，映入眼帘的是间别致的卧房。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她的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她的身上是一床锦被。
绾小白咬着嘴唇，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撩开被子，她想要下床。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眸子。
来人是一位少年，一袭白衣，飘飘胜雪。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翩翩佳公子，濯濯少年郎。
少年轻抿着薄唇，举手投足间，清冷而高贵。
一段记忆从她的脑海中闪现。
记忆中
华贵的宫殿里一位雍容华贵的男子，领着一个谪仙少年来到小女孩的面前。
男子温柔地开口道：“阿玖过来，这是你哥哥，绾清寒。他虽然不是你的亲哥哥。但是你们要好好相处。”
“哥哥好。”小女孩眨巴着眼，好奇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乖巧地喊人。
“阿玖，你哥哥性子冷，你要乖，不要给他惹麻烦。不然他会讨厌你的。”
“阿玖乖，有什么好处吗？”小女孩托着腮帮子，天真地问道。
“小小年纪学什么别人要好处，你哥哥会陪你玩，你之前不是说宫里没人陪你吗？”
“嗯嗯。阿玖会乖。”
“哥哥，哥哥陪阿玖玩。”
“吵。”
“哥哥，哥哥，阿玖要你陪我玩。”
“哗啦-”小女孩见少年只看书不理自己，一时气愤，不小心将少年的书给撕坏了。
少年脸色发黑，转身就走。
小女孩连忙迈着小萝卜腿，追了上去。
“嘶-疼，哥哥，阿玖疼。”小女孩小嘴抿着，虽然极力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
她还只是个孩子，他这么想着。
走在前面的少年停下脚，他神情复杂地盯着小女孩受伤的腿，小萝卜腿被石头划伤，小裙被划破，掺杂了血丝。
少年一把抱起小女孩，把她交给了太医院的大夫，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他冷冷开口道：“别再来找我。”
……
“哥哥，哥哥，这是阿玖赔给你的书。”
“……”
“哥哥，哥哥，这是阿玖赔给你的笔。”
“……”
“哥哥，哥哥，这是阿玖赔给你的墨。”
“……”
“哥哥，哥哥，这是阿玖赔给你的砚。”
“……”
“哥哥，哥哥，这是阿玖赔……”
“你这样，还不如把你自己赔给我。”少年终于忍不住破功了，有些气愤道。
……小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
“好呀，好呀，阿玖把自己赔给哥哥。”
“但是哥哥要给阿玖银子，阿玖以后要娶夫呢。”
“阿玖以后就娶一，二，三……六个夫君。”小女孩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说道。
“……”
“为什么是六个？”
“阿玖六岁了。”
“傻。”
“不傻，阿玖要攒钱，娶夫君。哥哥要给阿玖银子。”
“俗。”……小孩子竟然还很俗。
“哥哥不俗。阿玖俗。”
“小俗物。”
“好呀，好呀，阿玖是哥哥的小俗物。”
“……”
……
大殿里一位身材魁梧的女子直直地跪在殿中央：“回禀陛下，臣不能娶大皇子殿下。”
“请陛下收回成命，臣自愿辞官，望陛下成全。”
还没等龙椅上的女皇开口，角落里便传来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你凭什么先不要哥哥，应该是哥哥不要你才对。”
“坏尚书，欺负哥哥腿伤了。”
“阿玖，要教训你。”
“阿玖，不得无礼。”
“可是母皇，她……”
“够了，来人，送皇女去凤后那里。”
“殿下……”
“呜呜……阿玖，讨厌母皇。”
一个偏僻的宫殿，一棵大树，一位清冷的少年。
少年捧着经书，手握佛珠。
“哥哥，哥哥不要出家。”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向少年。
“坏尚书不要，阿玖要。坏尚书不娶，阿玖娶。”
“吵。”
“阿玖不管。”
“吵。”
“爹爹，不要让哥哥出家好不好，阿玖不要。”
“阿玖乖，你哥哥他……”
“哥哥，是不是阿玖把哥哥的佛珠藏起来，哥哥就不能出家了。那阿玖把它藏起来。”
“……别管我。”
“哥哥，阿玖喜欢哥哥。哥哥可不可以等阿玖长大呀，阿玖长大会娶哥哥的。不会嫌弃哥哥的。”
……
“哥哥，你愿为负你的人出家，为何不愿为真心待你的人还俗？”
“哥哥还是不要出家了，还俗太麻烦了。”
……
“呜呜，爹爹，哥哥不要阿玖了，哥哥，不见了。哥哥你为什么不等阿玖，阿玖明明不准哥哥出家的。”
绾小白只觉脑子混沌一片，记忆好像就要破茧的蝴蝶，一阵剧烈头痛后，记忆翻转，她的心隐隐作痛。
绾小白深呼吸了好一阵子，跳下床。
如同记忆里那样，她跑到少年的身旁，扯着少年的衣袖。
急忙摆出个灿烂的笑脸，她讨好道：“哥哥。”
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少年浓长的眼睑垂下，投下深刻的阴影。
豁然，他嘴角轻笑，宛若一阵和煦的春风袭来。
只听他面不改色道了一句：“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