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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欲割燕州地

是夜,楚宅李欢的房间中,燕小北面呈道:“堂主,已经调查清楚,那位白衣“公子”跟咱们影杀堂有关系,那名婢女乃是薛宁长老的孙女,由此可见这位白衣“公子”身份尊贵。”

薛宁孙女为婢,看来这位前朝遗族的身份不简单,说是要取一件东西,应该指的是堂尊令吧,李欢压下心中想法:“说我是隐世大儒的传言,可查清源头在哪?”

燕小北眉毛拧在一起:“请堂主责罚,属下无能,探查许久也查不出传言的源头。”

“无妨,我猜到是谁了,此事先不管,后天司徒沈忠要摆寿宴,表面上宴请的都是朝廷重臣,私下肯定会留下武帝朝的老臣商谈密事,你潜入他府中探明他们想做什么,若是跟昭帝和贾太后有关,对他们发出示警,现在不是对付贾太后的好时机,贸然行动只会白白丢掉性命。”

“属下领命。”燕小北隐入黑暗中。

李欢推开窗户,地上白雪和天上皎月遥相呼应:小玥,你真是给我留下一个难题,明老头提着大戒尺过来,我可抗不住啊。

风吹雪飞扬,一夜无梦长,第二日天气阴沉沉的,地上的积雪变成颗粒状,清风跑到李欢那屋,叩门道:“公子,蔡小飒过来了。”

“不见,让他回去吧。”李欢高卧在床,声音懒懒。

“明月今日的早课内容是?”

“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说什么我也要睡一天懒觉,脑子用多了,伤神。”

“明月已经起床了,说是要来找你。”

李欢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动作迅速的穿好衣服,叹声道:“小孩子不是都爱赖床吗?我家这个不一样啊!”

李欢走出门没好气看清风一眼:“蔡胖子在哪?”

清风心中一咯噔,公子正在气头上,看来蔡小飒要碰钉子了。

清风在前引路,二人来到厅中,蔡小飒忙迎上来:“恩师果然跟我是一类人,都起的比较早。”

清风抱着双手,在一旁笑吟吟,李欢瞪他一眼道:“酒馆不需要你了吗?再偷懒,我就把你炒鱿鱼。”

“这鱿鱼是何物?”清风腆着脸道。

“去,去,去!”

清风一脸贱笑的离开,蔡小飒忙拍马道:“恩师说话中气十足,这就是早睡早起的好处。”

李欢揉着太阳穴懒懒道:“一大早的来做什么,不是给你们放了年假。”

对于李欢的无名火,蔡小飒浑然不觉道:“我太爷今天设宴,邀请恩师过去,他老人家要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玉来了。”

“什么玉?”

“没什么。”

“恩师啊,你前去赴宴一定要狮子大张口,多要些钱财,好把宅院扩大一些。”

“小飒,你贼心不死啊。”李欢白了他一眼。

蔡小飒眯缝小眼道:“恩师,我先告退了,回头我派人来接你。”

蔡小飒走后,李欢打了一个呵欠,这天气越发的冷,吹一阵冷风,满脑子的困意消散干净了。

辰时过后,蔡府派出一名干练小厮,请李欢前去赴宴。

到了国公府,李欢一边往里进一边四下看去,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廊顶铺着一层细雪,与青色瓦片交相映趣,穿过这道长长的亭廊,是一处精美的小园,只因是寒冬腊月,里面的花花草草尽皆酣睡。

踩着石子甬路走上不远,便是蔡府的待客厅,蔡小飒和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站在阶下。

老者爽朗一笑道:“闻名不如一见,楚先生果然是一表人才。”

李欢对老者执了一个晚辈礼:“国公才是,古琴虽老,其声悠扬。”

“哈哈,楚先生师从大儒,出口不凡,快请到厅中一叙。”

蔡国公身材高大,脸上的花白胡须竖起,如同立起的小戟。

酒宴很丰盛,在谈笑风生中,这场酒宴主客都很尽兴。

撤去酒宴,厅中只剩下李欢他们三人,蔡国公开口道:“楚先生对我这孙儿有救命之恩,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蔡国公拿出两锭金子摆在桌子上,推到李欢面前。

李欢拿起来放进袖中:“晚辈平生不喜欢矫情,国公这份厚礼,晚辈就收下了,不过做人当投桃报李,敢问国公明晚是否要前去司徒沈忠的府邸赴宴?”

蔡国公眉毛一拧道:“奇了,楚先生怎知此事?”

李欢微微一笑道:“晚辈奉劝国公,明晚不要赴宴。”

“这是为什么?”蔡国公脸色一变,“同朝为官,别人都下了请帖,我不去不合礼数啊。”

李欢拱手一拜:“晚辈言止于此。”

送走李欢后,蔡国公对蔡小飒道:“你这先生倒是一个奇人,行事说话都透露着古怪。”

“太爷,我恩师不让你赴宴,你就别去了吧。”

“那就不去吧,让家仆送过去一份礼就是了。”

时间掠过一个白昼黑夜,司徒府上张灯结彩,前来赴宴的宾客着实不少,管事的跟沈忠汇报:“老爷下的请帖,几乎都来了,唯有卫国公蔡升没来,只派一名家仆送来寿礼。”

“蔡升阿谀奉承之辈,不来也罢,准备开宴吧。”

开怀畅饮之后,宾客酒足饭饱离去,一个白发苍髯的老者,苦着一张脸坐在那不走。

司徒府的管事小心道:“大人,这酒宴都结束了,麻烦你移步回府吧。”

老者厉声道:“社稷危亡之际,老司徒还在这设宴做寿,忘记先帝的隆恩了吗?”

管事脸色一变忙道:“大人这说是什么话,我家老爷...”管事看见沈忠过来,忙停下话头。

“哈哈,钱兄,老夫可从未忘记先帝隆恩,请往密室一叙。”

大司农钱弘随着沈忠前往密室,进到密室一看除了尚书令赵为民,还有中书令崔古、散骑常侍杨平。

众人见礼之后,司徒沈忠老泪纵横:“今日邀请诸位前来,名为老夫的寿诞,其实有一件喜事要和诸位宣布。”

“沈公,何事大喜?”钱弘冷面如霜,目光扫视着众人。

“想先帝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始创下我大炎江山,后不幸壮年崩殂,遂传位于陛下,不想牝鸡司晨,致使皇权旁落,尽入贾氏之手,幸赖皇天保佑陛下圣明,着我等铲除贾氏,还我大炎一个朗朗乾坤。”

钱弘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陛下有旨意传下?”

散骑常侍杨平站起来道:“陛下身在皇宫,周边尽是贾太后的心腹,为避免走漏风声,不曾降下旨意,但有口谕传下。”

沈忠等人忙跪下:“臣等接旨。”

“胡寇犯边,牛铭私自出关迎敌,不幸战败身亡,锁奴关危在旦夕,百万狼兵随时准备南下,太后欲割燕州之地,用作与胡寇和谈的条件,朕心不忍燕州子民受此大祸,明日朝堂之上,望诸卿力阻此事发生。”

“臣等领旨。”

沈忠双眼充血身体摇摇晃晃:“割燕州?燕州乃是我大炎的门户,贾氏是要亡了我大炎吗?”

赵为民上前搀扶住沈忠:“老司徒莫动气,这事还没定下呢。”

“哼,若是定下,我大炎社稷要毁在这个妖妇手中!”钱弘吹胡瞪眼,“淫乱后宫,祸乱朝政,不除这妖妇不足以平民愤。”

中书令崔古牙呲欲裂:“割地一事亘古未有,前朝老皇昏庸无能,尚且不割地,我大炎岂能割地求和!”

“没错,明日朝堂之上,定要阻止此事。”

咚!一块帛布抱着块石子落在地上,帛布上似乎写着字,吓坏了众人。

赵为民赶紧推门追出去,只见一道黑影融入黑暗中,赵为民返回密室,表示没有抓住此人,问道:“帛布上写的什么?”

钱弘阴沉着脸道:“上书:现在不是除掉太后的好时机,望隐忍。”

沈忠厉声道:“装神弄鬼,妖妇不除,怎么对得起先帝。”

赵为民道:“老司徒,帛布所言不无道理,此事需从长计议。”

“为民啊,为人臣子要尽忠,君上若圣明臣当规之,君上若昏聩臣当死谏,老夫不敢辜负先帝所托,必当以命进谏。”沈忠字字铿锵道。

钱弘痛斥道:“现在正是为陛下分忧解难的好时机,为民你怎可瞻前顾后!”

“可是...”

“为民你不必再说,我意已决。”沈忠坚定道。

燕小北急匆匆回到楚宅,将沈忠密室相谈的事情,告知于李欢。

“割燕州?”李欢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脖子上迸出青筋。

燕州是飞将李池的封地,是遏制胡寇南下的关锁,燕赵子弟多勇武从军者无数,他们曾随飞将深入草原杀的胡寇胆寒,他们曾随燕王转战中原建立起大炎,他们用血肉之躯撑起了大炎的繁华盛世,如今朝廷居然要将燕州拱手送给异族,那是将燕州子民送入胡寇屠刀之下。

是夜,贾太后的寝宫,散骑常侍杨平跪在殿外:“太后,臣已按照你的旨意,将割让燕州一事告知沈忠他们。”

“那个老家伙,纠集了多少人?”

“大司农钱弘、尚书令赵为民、中书令崔平。”

“人不够多啊,他们对割燕州一事,还有皇帝口诏,是何反应?”

杨平期期艾艾道:“臣...惶恐,不敢说。”

“赐你无罪。”

“他们...说...,说太后是妖妇。”

贾太后的寝宫良久无声,最后传出一声冷笑:“那哀家便妖给他们看,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