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决心

这就意味着，所有的家庭和恋人都会被拆散。就像巫倩雪和她的妹妹，张旗坤和他的伴侣，丁芷萱和李贤英一样。

然后，他们都会变成丑陋而恐怖的兵器。

绝对、绝对不能容许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发生。

阻止这个悲剧，正是我被赋予的最后使命。我正是为此而来到这里的。虽然我没有李贤英和丁芷萱那样的剑技，也没有卞凯谦那样的术力，不如去寻找战斗的方法。

姚正风呆立在原地，拼命地思考着。

灰玉兰之剑有一半是冰，搞不好能突破那可以阻止一切金属的障壁，但如果鲁莽地冲上去，就会被雷轰杀，或者是被剑魔像斩杀。

就算发动解放记忆术，也最多只能让最高祭司停止活动。

就算想先破坏剑魔像，攻击也够不到它唯一的弱点，胸口处的敬佛模块。就算能够到，他也必须准确地贯穿构成脊骨的三把大剑之间那仅有一厘米的空隙，而且还得穿过肋骨剑刃的攻击。

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能像最高祭司一样在空中飞翔的能力，以及能将锐利的剑刃反弹回去的铠甲。

如果能像大图书馆里看到的那段灰玉兰和冰冻寒冰的记忆一样，将自己的身体变成坚硬的冰块，和剑化为一体的话就好了，化为能够不为雷电和火焰所动，也不会为任何刀刃所伤的坚硬身躯。

在这个瞬间。

姚正风猛然瞪大了双眼。

有实现这个愿望的方法。应该是有的。

但是，就算能够实现，却还需要一样东西才行，和让剑魔像活动起来的力量相同的力量。引发解放记忆术的奇迹之力。

此时，姚正风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仿佛有什么事物牵引着他的目光，让他抬头看向天花板。

广大的天花板上除了中心部分以外，都画着以创世的时代为题材的画作。

众佛创造了人界的天空与大地。古代人类被允许生活于其中。最终众佛选出一位神使，给予了他代众佛引导世人的职责。

然后武功教会诞生，在省会金陵的中心建起了白色的大理石巨塔。

这和姚正风在大图书馆的角落专心阅读过的创世纪故事一样。但是，这些大概都是虚构的，是最高祭司朱武雄为了统治民众而创造出来的故事。

而充满这些虚假故事的天花板角落里，画着一只小小的鸟。它的嘴里衔着麦穗，拼命地飞翔在空中。

这幅画描绘的是当时大贵族严格管理着省会周边的田地，一只蓝色的小鸟从这些田地里叼了一根麦子送到边境。

这是现在唯一让姚正风觉得可能属实的故事了。

镶嵌在小鸟眼睛里的水晶突然闪出了蓝光。

那是在很久以前，一直在姚正风身边的光芒。是那个与他同龄，有着一头金发的女孩子的眼睛中闪烁着的光芒——

然后，姚正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

姚正风......到底在说什么呢。

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将视线移了过去。

有着方脸的少年，我独一无二的挚友，武当天山流剑士姚正风看了我一眼，带着微笑点了点头。他很快再次看向卞凯谦，说道：

“卞凯谦先生，请用你最后的力量，将我——将我的身体变成剑吧。就像那个人偶一样。”

像是被这句话唤回了意识，卞凯谦微微睁开了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光芒的眼睛。

“姚正风......你......”

“如果我们此时逃走的话......朱武雄会把这个世界里的一半人都变成那种可怕的怪物。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做。如果要说能防止这个悲剧发生的最后可能性，那一定就在这个术式之中......”

姚正风露出像是明白了一切的纯粹微笑，用双手轻轻地握住卞凯谦的左手，低声咏唱道：

“呼びかける...Remove core protection.”

这个术式，我以前从未听闻。

姚正风咏唱完毕之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紫色的光在他光滑的额头上描绘出了如同电路一般复杂的花纹。很快它就延伸到脸颊和脖子上，然后越过双肩，上臂，最后到达指尖。

光纹从姚正风的双手上微微侵入卞凯谦的左手，然后闪烁起来，仿佛在等待输入命令。

解除核心防御。

从术式的含义上来看，姚正风现在应该是把对自己的灵魂进行无限制操作的权力交给了卞凯谦吧。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知道这样的术式，但从这三个单词中，可以感受到姚正风那坚定的决心和觉悟。

濒死的贤者接过命令，瞪大了自己完好的左眼和已经被烧坏的右眼，嘴唇颤抖起来。通过接触的肌肤，我能感受到他那仿佛在颤抖的思考。

“这样真的好吗......姚正风？还不知道......能不能......变回原样呢。”

额头和双颊浮现出光之纹路的姚正风依然闭着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这就是我的责任......也是我此时此地来到这里的原因。对了，在最后还得说一件事。卞凯谦先生.......还要贤英、丁芷萱和阿雪。金属武器无法接触最高祭司，所以我没能刺下那把短剑。”

“！”

听到姚正风的低语，我和丁芷萱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是卞凯谦没有表示惊讶，也可能是已经连这样的力量都没有了，他只是眨了下眼睛，点了点头。姚正风再次微微转头，继续说道：

“那么......就拜托您了。得赶在朱武雄发现之前完成才行。”

“不行，快住手啊，阿风。”

我蠕动着干渴的嘴，好不容易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如果无法恢复的话.......你会......你的愿望......”

即使打赢了这场战斗，但是姚正风没能变回人形的话，他心中那四年来的愿望......带着巫倩雪一起回到兴龙村的心愿，就再也无法实现了。

“现在巫倩雪就在你面前，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还是忍不住吼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能够使用“将人类的肉体变换为武器”这种超高级法术的，只有朱武雄和卞凯谦两人。一个是终极的敌人，另一个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也就是说，就算冲出了这个困境，也已经没有能将他变回人形的术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