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端阳节(二)
司徒怜儿看着东方黎明被罚,小嘴巴撅起来了,低声埋怨:“多大点事啊!小皇帝赔礼道歉还不算完,竟在此众多宾客面前屈膝赔礼颜面何在?师小姐被罚就被罚呗?可是我的黎哥哥多冤枉啊?姐姐,”
司徒怜儿祈求的眼神盯着同桌的白寒烟,“和我一起为他求求情可好?别人坐着他站着,别人吃着他看着。多可怜啊!”
白寒烟轻轻拉着司徒怜儿的手轻声劝慰:“怜儿不可。此乃是小皇帝君前政务,不可多言。师小姐也好,东方将军也罢,可都是沧澜的权臣显贵。小皇帝此举,必有深意。怜儿不可犯傻坏了小皇帝的策略······”
“皇帝陛下,”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白寒烟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商国使臣钟文龙,陡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国舅眸色阴郁的看着他,冷笑一声,低语:“不知死活的东西。坏我好事的帐还没算呢,又去招惹这个小皇帝。不知道是说你无知还是夸你善良。”
“使臣有何提议?”承帝勾唇一笑,俊眸微弯,眼中精光稍纵即逝。
“皇帝陛下,原本贵国国事使臣不该多言。今日乃端阳佳节,药神济世之日。使臣斗胆为二位大人求情。”钟文龙拱手行礼,侃侃而谈。
丁小白心里骂:白痴,你这是在害我们吧。商国真他娘的国如其名,伤气。蠢死了。躲过去,爷就不来了。
东方黎明一脸无奈的给承帝一个求饶的眼神。
小皇帝忽略不计,继续任由钟文龙说下去。
“毕竟,大家坐着他们站着,我们吃着他们看着。着实有些可怜。”钟文龙话没说完承帝就下旨。
“百里空传旨:三司处主政,理政司殿外坐着。直至宴会结束。”
“臣遵旨。”二人躬身行礼,转身跟着百里空向殿外走去。
承帝笑着冲钟文龙挥挥手,“使臣请回坐位去。朕,打发他们殿外坐着。”
司徒怜儿有喜转忧,默默的看着东方黎明走出殿外的背影,露出一丝,不舍。
白寒烟请轻轻握一下她的手,低声安慰:“小皇帝很厉害的。我哥哥说他是个奇男子。等着吧。他不舍重罚他们。”
“可是,一顿不吃会饿的。”司徒怜儿撒娇着嘟囔。
承帝举杯相敬,白寒烟不在理司徒怜儿,司徒怜儿眼眸中隐隐有着一丝算计落空的失望,稍纵即逝。
金显与眯着眼睛,盯着司徒怜儿看了一会儿,对身旁的衣存雪晴说:“离国公主可是个妙人。衣存公子可有兴趣?”
“国舅爷费心了。雪晴不好女色。”衣存雪晴端着酒杯抿一口酒说,“国舅爷刚刚大婚三天就开始猎艳。不怕夫人伤心吗?”
“是吗?”金显与玩味的看着衣存雪晴,轻吐一口气说,“眼皮浮肿,脚步无力。只有我这样的纵欲过度的家伙才有的症状。衣存公子为何会有?”
衣存雪晴倏地低下头,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
“衣存公子莫怕。爷是好色之徒。此中滋味只有我最懂。有兴趣的话记得到国舅府找我。我这老色棍自有法子让美人对你投怀送抱。甚至是自荐枕席。”小国舅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承帝。
承帝亦是一笑回之。
“陛下,小国舅成亲之后面色红润,越发看着年轻了?他真是采阴助阳?也太缺德了。”列焰在一旁把观察到的禀告承帝。
承帝付之一笑。
“列侍卫。你该去猎鹰那里阅览一下暗之密文。”百里空不急不缓的提醒。
承帝眼神飘过司徒怜儿落到白寒烟脸上,温宛,恬静,眉宇间自带贵气,想必是感受到了承帝的异样。白寒烟微微抬眸对上承帝神情专注的眸子,羞涩的低下头,身旁的司徒怜儿倏地对承帝抛个媚眼。望着承帝举起手中的酒杯,隔空敬上,望着承帝春心荡漾的痴痴笑着。静默的等着承帝回应。
承帝此时脑袋里回想的却是丁小白身着睡衣,一脸怒容迎面泼出一盆水的煞爽影子,不觉得嘴角噙笑,对空举杯,温情脉脉的说:“丫头,小哥哥敬你。”说罢一饮而尽。
司徒怜儿登时大喜,急忙的回应着喝下杯中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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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宁殿外的台阶上,丁小白与东方黎明,看着头顶的烈日,俩人一左一右蹲在殿门口。
“你说这商国使臣是不是和我犯冲啊!”东方黎明用手遮着头上的烈日,回眸望着吉宁殿上的众人,“烈日当空,站在里边总比外边好过?他是看不得我比他好看啊?你呢?算咋回事?也得罪他了?”
丁小白白了他一眼,继续沉默。
“我也是刚住进皇家官栈时得罪的他。我没钱啊。”东方黎明闲的无聊,娓娓而谈,“三司处主政府破烂不堪,难以入住。我就想着在皇家官栈混个住处。不成想因为住在他对面就被他记住了。男人嘛,长得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
丁小白干脆背过脸去,想着东方黎明住在皇家官栈时的穿戴。钟文龙应该是躲他都来不及呢。记住·····也就他记住别人了吧?
“这里就咱俩,你不陪我说说话吗?怪闷的。”东方黎明自动忽略掉站班的御前侍卫,和巡逻的御林军,百无聊赖的对着丁小白说,“金显与成亲后面色红润,越发的正常了。你不好奇嘛?那个慕容柔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你还是想想怎么让小皇帝放我们回屋吧!热死了!”头顶烈日,身旁还有个喋喋不休的队友,丁小白头都大了。不耐烦的提醒。
“这个没办法。他是居心不良。我真没辙。”东方黎明呵呵呵笑着说,“你没发现吗?是接触外人的时机他都用各种理由罚我们?这是在向所有人宣布他的权威。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那个混蛋使臣打一顿。你穿的不是冰蝉丝吗?热什么热。我才热呢!”
丁小白咬咬唇,看傻子一样看看东方黎明,用手一指天空中犹如火球的太阳,恼怒质问:“冰蝉丝就能这样无遮无拦的被火烤着?”
“我也站着呢?”东方黎明幸灾乐祸的说,“我也很想知道,穿着冰蝉丝站在太阳下是不是就不热!答案是:太阳底下,穿啥都热。呵呵呵······”
丁小白哼了一声,骂道:‘看清楚了!死狐狸,这是宫装!不是冰蝉丝。你瞎呀!’
“我····”东方黎明刚要还击,一群宫人簇拥着国母缓步走来,国母亲热的牵着一个妇人的手。
东方黎明和丁小白立刻站直了身子,目光平静地盯着前方。
国母放开女子的手,紧走几步,站在台阶上,看着二人眉头紧皱,回身招呼妇人:“柔儿,进殿吧。”
慕容柔看到丁小白时,内心的渴望变成了疯狂的欲望,她无视国母的呼唤,跑过去抓住丁小白的胳膊,眼泪哗哗地流着,眼底深深地渴望化作眼泪流淌。
丁小白吓得疾呼:“国母,国母,你快把她拉走啊!快啊·快啊。”
东方黎明也着急的喊:“别愣着啊。干什么你!放开她。”他是只能动口不敢动手,已婚女子不能触碰,毕竟男女有别,若是她的夫婿计较。后果不堪想象。
“大姐你别哭啊?咱俩不熟。”丁小白用两根手指捏着慕容柔的衣袖,想把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扯开,显然是低估了这个柔弱女子的力量,竟是丝毫没有拉动,“我确定没欠你钱。也不认识你。”
慕容柔只是紧紧的抓住她不舍得放手,任凭眼泪横流,脸上露出笑容,眼眸里是深深地渴望。
国母看到慕容柔抓住丁小白时一时慌乱,急忙抱住慕容柔,虽然丁小白是个工夫了得的侍卫,可毕竟慕容柔她不了解。先控制住慕容柔再说。
御前侍卫已经飞奔进去报信。
承帝与金显与得知情况分别快速走出来。
“柔儿,她是个侍卫。你放手啊!”国母抱着慕容柔用去掰她抓住丁小白的胳膊的手,语气亲昵的说,“她也是个孩子,你这样会吓着她的?柔儿,你吓着她啦?”国母抱住慕容柔时,感觉到慕容柔没有伤害丁小白的意思,赶紧改变策略。
果然慕容柔松开了,眼睛痴痴的望着丁小白,仍是眼泪横流。
小国舅与承帝同时冲出了吉宁殿,承帝慌乱的把丁小白挡在身后,眸光警惕的看着慕容柔。
小国舅测试一把把慕容柔搂在怀里,众目睽睽之下,不停地亲吻着慕容柔的脸。
宫婢们痴痴笑着。
东方黎明则是无奈的背过脸去:这小国舅果然是好色成性,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收敛,呸。
承帝脸色一凌,转头把啥都没有看见的丁小白的眼睛捂上,往殿里拖拽。
“我都没看见呢?”丁小白挣扎着。
“看什么看。回头我教你。”承帝不由分说的拖走了丁小白。
“亲两下得啦。大白天的顾忌点脸面。”国母一看丁小白被儿子拖走了,也不顾及慕容柔的感受了,“实在忍不住,回家去。关上门脱去衣服,干啥都没人问。这里是吉宁殿。”
国母面不改色端起一国之母的架子,疾言厉色的训斥“:人要有人的脸面,众目睽睽之下行媾和之事的那是畜生。”
说罢傲娇的迈步走进吉宁殿。
慕容柔愕然,惊惶地推开疯狂亲吻的金显与。整整衣裙,紧跟着往吉宁殿里走。
金显与脸色一凌,紧握着拳头,心里说:厉害。当众骂我畜生。本尊还不能回嘴。畜生就畜生。秋围后你们就老实了。
金显与抹抹嘴,快走几步,牵起慕容柔的手一起去进入吉宁殿。
东方黎明瞅瞅四周,无人搭理,干脆利落跑进殿里找承帝陪侍去了。
众人行礼后,纷纷落座。
国母则坐到金显与旁边。看看因羞涩而把头低的不能再低的慕容柔。国母顿生怜爱,这女子也是个苦命的,怎么就糊涂着嫁给这个魔鬼了呢!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吧?琪儿,钰儿,啊正都还撒娇,耍赖,闹脾气呢!唉···我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
“柔儿,来。到我这里坐会吧。”国母招呼着,笑容可掬的挥着手。
慕容柔看着小国舅,瑟喏的说:“夫君,我·····”
金显与伸手托起柔儿的下巴。
金显与托起柔儿的下巴时,承帝把筷子扔地上,丁小白低头弯腰去捡筷子。东方黎明笑着欣赏金显与的表演。
众目睽睽之下,金显与倏得亲吻着柔儿的唇,瞬间放开,温柔的说:“去吧。”
慕容柔点头,急不可耐的快步走到国母身旁坐下来。眼神里无限感激。
丁小白捡起筷子放到承帝面前,看着殿上尴尬的氛围,眨眨眼睛。
东方黎明摇摇头。
“你俩不是公务繁忙吗?可以走了。”承帝不冷不热的说。
“说的谁稀罕来似的。”丁小白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还不走啊?打算接下来欣赏活春宫吗?”承帝冷冷地看着东方黎明说,“真爱一个女子断不会众目睽睽之下让她难堪。你有良人相护,积点德吧。”
东方黎明嘿嘿一笑,拱手行礼:“告辞。宫外等你。”
东方黎明起身离开,承帝宣布接下来有国母陪宴。便以与民同乐为由退出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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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怜儿诧异的用胳膊肘碰碰白寒烟“:姐姐,这个慕容柔好厉害!小国舅一刻都离不开她了。真真的乳胶似漆啊!”
“哼。”西韩公主嫣紫红耻笑到,“到底是贱人,眼睛里装的都是下贱的东西。天底下除了那些色艺侍人低贱的伶人,歌姬,剩下的就是妓女的恩爱卖弄人前了吧?”
司徒怜儿被数落后却不敢反击,毕竟嫣紫红说的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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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母到底是国母,很快安排些娱乐节目缓解眼前慕容柔的尴尬。
金显与的眼睛始终看着慕容柔,今天的眼泪吸收进身体内,温暖的感觉更胜一筹,瞬间抵达心田,温热传遍全身。甚至能滋润自己拿早已干涸的心元。原来传说属实。本尊会牢牢把你抓在手心里。柔儿,你是我的。是上天送给我的。可是,你为什么会那样?
想到慕容柔抓住丁小白的胳膊时不肯放手的样子,心头一痛。
转而一想:不过是个女娃娃。不足为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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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城地百姓载歌载舞,丁小白穿梭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看着夜幕降临,她连一个三司处的人都没见到。
不免泄气,找个面摊做了下来。
“客官吃点什么?鸡丝面,葱花面,鸡蛋面?”面老板热情的招呼着。
“两碗葱花面。加点辣子。”承帝翩然而至,坐在丁小白身边,折扇轻摇,面带微笑的看着丁小白说。
面老板麻溜的端上来两碗葱花面:“客官慢用。”便去招呼其他人了。
丁小白怔怔的看着承帝。
“我洗脸了。”承帝吃着面含糊不清的说,“你不饿吗?”
“三司处的人都哪去了?我一个也没见到。”
“凌云楼抢彩球呢?你不知道啊?”
“什么彩球?我不知道啊?”丁小白把面碗推到一旁。
“青州良王的德越王子带着丹宁公主回来了。”承帝沉思片刻说,“拔得头筹能得丹宁公主亲自烹茶侍候。其他奖项是价码不一的银两酬谢。你那三司处的手下都是冲着银子去的。”
丁小白脸色明然不好看了。
“没想到啊!丁大人手下不只有一个贪财的东方黎明。聚众赏风月,本无可厚非。只是大人,这样真的好吗?其中可有刚满九岁的孩子!”
丁小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承帝眼底飘过一丝得意,德越王子在凌云楼设美人局是事实,不过以钱财坐庄赌博的是列焰的人。是称帝真对东方黎明他们下的套。
“朕亲眼所见,文局,武局,美人局。即便是朕相信三司处的侍卫们,没有参与美人局的赌博。可是,四位当家相信吗?南明府,摘星苑的主政信吗?”承帝言语里威胁的成分颇高。
丁小白轻咳一声,把刚刚推开的葱花面一把拉过过来,拿起旁边的辣子,瞬间把藏在衣袖里的迷药兑进去了。不动声色的把辣子撒在了面上,吃了一口,看看承帝,呵呵一笑,柔声说道:“小哥哥,我吃不下这么多,给你些可好?”
承帝点头。
丁小白把兑了迷药的面倒进承帝碗里,笑眯眯的看着承帝吃面。
吃着吃着,承帝感觉有点儿迷糊,停下来看着丁小白:
“别光顾着看我,你也吃。”
“小哥哥,你真好看。”
“是吗·······”
承帝趴在桌子上····
远处的列焰跑过来看着丁小白,叹口气,扛着自己的主子默默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