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胜日（三）老王

吴颖博士所在的动植物研究所里，除了科研人员和管理干部，也有很多普通的工作人员，比如勤杂工老王。老王肯定是有自己的大名的。在大牛云集的单位里干了几十年，他当然只让人记住“老王”这个称呼。记得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没事还修个桌椅板凳啥的，但后来随着科研器具的更新迭代，有些高级仪器他连见都没见过。门卫他倒是干了好几年。

老王工作很稳定。说起来也算是在科研单位，老王觉得跟家里人说起来也挺有面子。与妻子相处和睦，最近儿子也考上了不错的高中，他觉得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很有盼头，一切都蒸蒸日上。他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

有人说，老王在s市的老宅就要赶上机场扩建了，征地补偿至少能拿三套房，就要发财了。他都哈哈一笑：“别说三套房，就是三十套房，我还是每天来给单位看大门。”

为什么呢？

因为有活儿干，心里踏实。老王就是这样想的。

这天，天朗气清，他回到机场附近农田的老宅。这里本来就是乡下田地。祖辈就在这里务农耕作。老王还是王家小子的时候，看惯了爹爹做农活麻利的身影。本来老宅一直是老母亲在居住，但前些年母亲生病，老王就接母亲来市区的家中。这房子和地近来有些荒废。

最近，研究所因为一位老博士的论文沸腾了。据说她研究的也不是什么奇花异草，而是一种非常常见的农作物——小麦。老王觉得挺有趣的。家里这片地原来也种过一些麦，但由于距离海边太近，太潮湿，其实是不适合种麦的。

既然周末没啥事，地也还在，动迁也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他就想着，把屋后那几块地松一下，万一技术突破了，说不定以后单位也能来种一点麦子。在城市里，很多人会在郊区包一小块地来种自己想种的东西，目前也算是一种时尚了。老王想，城里人真会瞎折腾。

他一边胡乱的想，一边不自觉地往海边走去。这里离机场已经很近了。s市的国际航班，就在附近起降，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老王看着飞机，吹着海边的微风，踩着微润的泥土，觉得很是惬意。

看看水天一际的景色，飞机从头顶缓缓升空，慢慢消失成为一个点。刚坐了一会，老王觉得自己眼花了，这架飞机它竟然没有成为一个点！

这不符合近大远小的规律啊。层层云彩开始围拢这架飞机，突如其来的耀目，让老王完全无法直视飞机了。云层焕发出五彩霞光，老王头脑嗡嗡作响。他想起小时候海边村里的老人们说起过“龙吸水”，要不是一直在研究所看门，“科学”近在咫尺，他这会儿说不定早就晕厥了。

虽然目光无法触及那近似五彩烈焰的飞机，但他难掩激动的心情。管它是不是“龙吸水”，这样殊胜的景象竟然让自己看到了。可不值得跟老哥儿几个好好吹吹牛？他颤抖的手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闭着眼睛朝天幕拍去，想抓拍点儿照片。

忽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