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宫门之变
百里晴顾不得其他，纵身从马上跳了下来。
“李明昌，你该死！”
话落手中凝聚了一把利刃，朝着李明昌的方向而去。
李明昌阴恻恻地笑了：“就知道你会回来。”
百里晴红了眼，两人转瞬间便打做了一团。
月灵宫的人在帮着妖王的人转移，应憬身受重伤，没有人能帮得上李明昌。
两人马上分出高下，李明昌明显不是百里晴的对手。
“百里晴身上流着皇族的血脉，如果不杀了她，小心她日后报仇。”
李明昌在激应憬。
“宫主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况且她身上也流着妖族的血，日后报仇也名不正言不顺，她不会是我们的威胁。”
“我们现在是同盟，为什么不帮我？”
“我的命令是保护妖王离开。”
“应憬，回去后小心我跟叶若雪告状。”
应憬站在一旁，无动于衷：“我按命令行事，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你喜欢上了百里晴，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百里晴一刀砍来，李明昌没有接住，被她砍伤了胳膊。
应憬怔了一瞬：“既然这样，那就别回去了。”
李明昌一怔，还没来得及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支短剑便结束了他的生命。
是应憬出手了。
打斗的过程中百里晴也受了伤，身体微晃，用剑撑地才勉强站好。
“我不会感激你。”
她瞪着应憬，双眼猩红。
应憬似是叹了一口气:“快走吧。”
百里晴没理会他，撑着身子走到怀丞阳的尸体旁，捧起滚远的脑袋，和他的身体放到一起。
冯婉对她好是因为她能打开血魂阵，父皇和七姐对她好是因为她天定女帝的身份，只有怀丞阳对她的好，没有参加一丝杂质。
世上最好的小表哥，再见，我一定会给你报仇。
百里晴不知道怎么从皇陵离开的，也不知道怎么晕倒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四处通风的破庙内，身上盖着一件袍子，是男人的款式。
“醒了？”
听见动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是卫清。
百里晴爬起来，身体却比昏倒时轻盈许多，看样子是被疗过伤了。
“七姐他们呢？”
“被月灵宫的人控制住了。”
“为什么会被抓，皇宫守卫森严，他们是怎么攻进去的？”
卫清看着她的眼睛：“冯婉杀了皇上，和外面的敌人里应外合，今日早上云清帝姬等人就被抓了。”
“其实早在之前云清帝姬便察觉出来了不对劲，皇上万寿节九州没有任何代表前来贺寿，派去的人也杳无音信，那时候月灵宫和妖族的兵力怕是已经掌控九州。”
所以七姐那天晚上才如此不对劲，才会和父皇着急把她送出宫。
父皇……
想起往日老头的音容相貌，百里晴忍不住哽咽。
“那他们进藏书阁想偷什么东西？”
“打开皇陵需要一把钥匙，便是传说中的神器。”
原来是去偷神器。
百里晴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七姐他们被关在哪里？”
“皇宫。”
“我要去救他们。”
卫清拉住她：“叶青林已经带人占领了皇宫，现在满京城都是他的人。”
叶青林，月灵宫宫主，四十年前叶氏被屠满门，他便是叶氏旁支留下的遗孤。
“那怎么办！”百里晴吼了一声，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卫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
“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救应憬，什么也不会发生。”
“不怪你，这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就算没有应憬他们也会想其他办法。”
卫清蹲下来，轻轻摸着她的头顶。
“凤安。”
卫清第一次如此唤她，郑重而严肃。
“叶青林绝非明君，九州百姓还在等你站起来。”
百里晴摇头：“我不行，没有七姐和父皇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你行。”语气郑重。
“太一已经去探路，等他回来我们就出发，离开京城。”
百里晴一愣：“去哪里？”
“云崖山。”
“那七姐他们呢？”
卫清看着她：“以后你还有我，我陪你……”
“我问你七姐呢！为什么不带她走，我们不应该去救她吗？”
“叶青林从皇上寝宫找到了那封遗诏。”
皇室子孙平妖乱，十世九子定千秋。
本来她因为有半个妖王血统可以活下来，而如今一个没有根据的预言彻底绝了她的活路，月灵宫势必对她赶尽杀绝。
“然后呢？”
“他们用你八位兄姊的性命逼你出来。”卫清神色复杂，“今日午时三刻在宫门口处斩。”
脑袋一片空白，百里晴身子晃了晃，全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人抽空。
“现在……什么时候了。”
“午时一刻。”
百里晴猛地站起来，卫清拉住她。
“云清帝姬费心把你送出来，难道你要自投罗网？”
百里晴盯着自己的脚尖，指甲掐进肉里，还是控制不住眼泪一颗颗砸下去，浸湿了前面的一小片土地。
“阿九，你该好好活着，为因为保护你死去的亲人活着。”
为怀丞阳，为皇上，为云清帝姬和九州百姓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百里晴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
“我想去送送他们。”
卫清把外袍给她披上：“我陪你。”
果然如卫清所说，大街上全是月灵宫的人，经过官府，大门大开，官兵的尸体躺了一地，有商贩碍着他们眼了会被当街屠杀，满条街都是血腥味，四处贴着她的画像。
“走吧。”
卫清握住她的手，百里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红了眼眶。
如今的她已经麻木，恐惧对她而言只是一种感觉，而她在努力战胜这种感觉。
躲开人到了宫门口，已经围观了许多百姓。
隐蔽在人群里，卫清把袍子的帽子给她往下拉了拉。
“小心些。”
看见她苍白的小脸又于心不忍，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安慰。
城楼上突然出现好多人，一个白衣女子被簇拥着出现。
是叶若雪。
百姓大多夸她漂亮，还有人暗暗嘀咕，议论她的身份。
“本宫是月灵宫少宫主，宗元大陆未来的帝姬，今日再此处斩逆贼，昭告百里家族的消亡，以后天下是我叶家的天下，顺者昌，逆者死！”
“叶氏狗贼，我百里一族顺应天命继承龙脉，皇位岂是你等杂碎配得上的。”
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随即十几个满身狼藉的人被压着上了城楼。
百里晴站在城楼下，看见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百里姗被带上来。
刚刚的话便是她喊出来的。
外强中干只会欺负老实人的小丫头，此时却有勇气对着叶若雪痛斥，只是再也没了以往的风光，蓬头垢面，就连衣服也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一块块青紫的皮肤，之前她遭遇了什么，可想而知。
叶若雪动了动手指，侍卫马上动手，一根绳子拴在了她的脖子上，另一端则拴在宫墙上，侍卫抱起她的身子翻了出去。
“叶氏狗贼……”
百里姗的身体在墙外摇摆，被活活吊死了。
百里晴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睛死死地瞪着宫墙上的百里姗。
她讨厌死了百里姗，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跟她再见。
“姗儿！”
太子痛呼，睚眦欲裂，恨恨得望着叶若雪：“还我儿命来！”
百里琅撞开身旁的人，朝着叶若雪撞去，但是还没靠近就被长剑穿透了胸膛。
应憬收回长剑，目光清冷。
“大哥……”
声音从咬着的牙缝里出来，百里晴自己也没发觉。
百里琅吐出一口鲜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看向宫墙下的人群，大笑起来。
“叶氏先祖曾预言，百里皇室千秋万世，怎么会就此倒下。”
他像是话里有话。
“我乃皇族长子，本应继承大统，可因为该死的预言，我每日心惊胆战，怕被父皇不喜欢，怕太子之位被废，所以我鬼迷心窍让人去刺杀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孩子。”
“我百里琅对不起她，今日之死是为以往过错致歉，只希望她好好活着，我百里琅，绝不会死于狗贼刀下！”
话落，他突然站起来，身子前倾，整个人从城墙上翻了下来，没有绳子的捆绑他的身体直接落在地上，血液瞬间浸染了宫墙下的青石砖。
百里晴只能眼睁睁看着，嘴唇被咬破了，混着眼泪咽进肚里。
原来当时她被人刺杀流落民间是他的手笔，但是她现在不怪了，一点也不怪他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道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