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春节假期结束半个月后，凌风又来到了枫市。他先处理了枫市未来教育机构分部的一些问题，三天后，他给邱小麦发了信息：“我想见你！”

邱小麦整个新年都在等凌风的消息，明知道春节假期他不会发来消息，她还是一次次地打开微信，查看通讯录，查看新消息。她也无数次地暗下决心，断了和他的往来，相忘于江湖。她深知如果她和他的事一旦公之于众，她将身败名裂。他的结局可能要好些：放弃枫市的事业，回到BJ，求得妻子的原谅，继续他的生活。邱小麦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只是一想到两个人，她无法承受。一个是女儿清扬将会因为她母亲的丑闻受到同学的嘲笑，她不能让女儿因为自己而蒙羞，因为自己的过错受伤害。还有就是自己的母亲邱二嫂，想起邱大东借高利贷的事对年迈的母亲的打击，她杀了哥哥的心都有，她不能允许自己给母亲再次带来伤害。她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我再见他最后一面，和他做个最后了断就结束。

邱小麦不见凌风时是清醒理智的，一见他就身不由己。年轻时被凌风拉去藏在巷子深处的“春风旅社”，邱小麦就没能坚持住自己，二十多年以后，旧戏重演。她从接到凌风的消息以后就计划着晚上的见面。

赵成功那里永远不是问题，他给了她绝对的自由。但是她要给自己一个晚归的借口，这个借口要逼真，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邱小麦不想露出破绽，不想自己几十年的形象轻易被别人撕毁。她的生命印迹中，确实，只有这一个污点。

邱小麦下午去上班时，特意带上了凌风送她的传家宝——那块玉坠。自从结婚以后，她就把玉坠收藏起来了，今天再次把它捧在手里，百感交集——玉坠依旧润泽油亮，人已不是那情那景中的人了。

凌风见到邱小麦非常兴奋，给她说了很多有关集团在枫市分部的事。“我没想到，五线小城的人们对教育的需求那么高。寒假里，家长给孩子报课外辅导班的热情那么高涨。现在分部的教室已经不够用的了，我准备再租一个楼层，这两天都在看房子。”

邱小麦看着他，笑着听他说，虽然她并不感兴趣他所说的内容，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喜欢听他讲话。

“麦子，这段时间，我很想你。”他揽她入怀，“过年那天，BJ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我想着如果和你一起守岁，拥衾听雪落，那该多好。”

邱小麦回想起他们曾一起看雪的冬天，想起凌风那一年为了和她早日见面提前返校……

“你一直带着它!”凌风看到邱小麦光洁的脖颈上的玉坠，说不出的惊喜。

“我想今天就把它还给你。”邱小麦的手压在凌风握着玉坠的手上。

“它永远属于你。”凌风反手握住邱小麦的手。

“我们该结束了……”邱小麦无力地说道。

“不！”凌风低吼了一声。他用双唇压住邱小麦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话……

走出宾馆时，已是万家灯火。

关于未来，凌风没有给邱小麦说起这个话题，邱小麦也不想主动提及。她想到他的儿子，那是凌风的缩小版——一个阳光俊气的少年。她不能允许自己对无辜造成伤害，还有他的妻子——一个在凌风最潦倒时给了他爱和帮助的人。纵然邱小麦可以比她对凌风好上千倍，但是那个时候，她缺席了！

她嫌弃赵成功，但是扪心自问，邱小麦仍然认为他是一个挺不错的老公。她和他生活在一起十几年，赵成功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大声对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他总是耐着性子哄她开心，有了矛盾先认错。邱小麦工作加班，同学聚餐他从来不盘问。邱小麦想着这人世间，怕再也找不到一个这样迁就她信任她的男人了吧。凌风，他略显霸道的性格能允许邱小麦经常晚归吗？邱小麦想象着种种可能，她苦笑了一声，她爱凌风，但是二十多年了，她和他一起生活彼此能适应吗？不是有很多爱情都被扼杀在婚姻的柴米油盐中吗？

邱小麦洗好澡，她走到正在电脑前玩游戏的赵成功面前，“别打了，我有个事要给你说。”

赵成功赶紧退出游戏大厅，“老婆，你说。”

“我们离婚吧！”邱小麦很严肃。

“好好的，你怎么了？”

“我不爱你了，自然没有必要再生活在一起了。”

“不是，老婆。你不爱我，可是我爱你啊！”赵成功被邱小麦搞得有些懵了。好好的怎么就要离婚了呢？

“我不爱你，却和你睡在一张床上，这是道德的沦丧。很多人加以婚姻，大行其道，却做的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咱俩是两口子，怎么就不道德了？”赵成功不明白邱小麦何来如此荒谬的言论。

邱小麦钻进了被窝，她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她的眼泪奔涌而出，她很难过。她洗澡时还好好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刚才那一番话。这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为什么要提出离婚，她并不想和凌风重组家庭。

“因为离婚，才能减轻对赵成功的伤害！”她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她不再是他的妻子，那么她做什么都不再和他有关，他也不会因为她而蒙羞！这样，邱小麦的罪责好像也减轻了一半。邱小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睡梦中，她赤裸着身体，背对观众演奏着钢琴，表演结束了，她不敢转身谢幕，她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