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些委屈
一年多的磨练,李慧南早已经变了样,性格大大咧咧了许多,玩笑也开的起,有时还会讲段子,也不会动不动脸红。在这期间,李佳谈三个女朋友,比较惨的是最后一个,女孩觉得自己付出的太多了,李佳总索取,平时也不太关心,各玩各的,但随着李佳越来越花心,女孩就受不了了,找人打了李佳一顿,住院了。发生这种事对厂里来说是不太好,为了企业形象干脆把两人都开除了。
再说回来,李慧南回家之后刚开始还挺享受的,后面就越来越难熬,毕竟在家里什么贡献也没有,难免有些异样目光,尤其是她的父亲,态度一天比一天差,总是问着什么时候上班,他可不想让人说闲话,面子永远很重要。
“知道了,这两天就走了。”李慧南心中很是愤怒,但她并没有发火。可是接下来做什么,她还是没有想好,她想起语音大厅认识的人,唱歌很好听的那一个,听他说上海苏州是个不错的选择,工资也高,风景还好,很适合工作。
李慧南犹犹豫豫打开某工作网在里面浏览着工作,工资标价的都很高,但是很虚,只要浏览网页就会有人打电话过来,她仔细听着他们的介绍,没有拒绝,只是说考虑考虑。
外出,一个陌生的地方,谁也不认识,不像在省城那样,多少还知道点。更何况离家实在是太远,坐火车得一天一夜,很纠结又想去,她想看看姑苏到底是什么样,真的和诗中一样?魔都真的很富有?遍地是黄金?那里的人是不是都会写诗,文人墨客都在那?…她有太多想去的理由,可这些不能够支撑她远出务工,她得有个说服力强的理由,这样母亲也放心。于是她便别慌向家里人说朋友在那,没事的,这都工作了一年多了,有些经验的。
因为要确定外出安全,她还是先找一家工厂干着。原是打算去苏州,不晓得怎么回事去了上海工作。还是电子厂,管吃管住,八个人一间房,打工期间丢衣服丢鞋,连内衣都丢过,这使得她警惕心很高,只要洗的东西干了,赶紧就收了回去。再如好心借别人钱没想到还不承认,愣是不给,最后人家直接不见你。晚上出门,好多次被男的跟着,你一停他就停,半路硬要加微信的,李慧南感觉恶心死了。可是最迷人的时候是夜晚,因为她喜欢看夜里五彩斑斓的灯光,夜里的热闹,安静,神秘,可最肮脏的时候也是夜晚。这份工作没干多久,辞职了。
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年工作换了不少也去了不少的地方,慢慢的对生活充满负面情绪,特别厌烦。尤其弟弟上了大学,父亲直接让李慧南供读,说自己老了,挣不了钱,家里就李慧南靠得住。
李慧南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以前自己读书时,父亲说的话,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什么用,差不多就行了,又说学费还那么贵,不是什么一本读了也是白读。
给弟弟寄完钱后,她一个人在ATM机旁哭了,很委屈,很难受,眼泪就那么哗啦啦一直流。想着这么多年父亲从不关心自己累不累,工作有什么问题,有没有谈朋友。他从来没有问过,除了要钱。
越想越不甘,她便一直跑,想要用汗水麻痹自己,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她不知道怎么办,只想找人哭一场,她问自己:为什么我就像个提款机,为什么从来不关心我!
手机弹出一个消息,是那个唱歌的,李慧南直接打语音过去。
对面的人听到哭声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哭。”
“嗯,难受那就哭出来吧。”刚说完李慧南再也无法压抑大声哭了出来,越哭越伤心,一哭她眼睛就会疼,但她还是难受想哭,又不好意思打扰对方,忍住憋了回去。
“现在你好多了吧?”
李慧南边擦鼻涕边回对方:“嗯,谢谢你。”
“你现在在哪?一个人?”
“苏州,一个人。”
“和我一个城市,要不要我们见次面,我这几天没事。”
“见面?”李慧南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她很诧异。
“你给我发位置,我去找你。”
“这个……我……”
“怎么,你是不是害怕我?”
“不是,第一次见还是网络上的,有点不适应。”
对方笑了笑,“我当是什么,看你心情不好,我这些天又没什么事,陪你散散心。”
“那行吧,一会给你发地址。”
“嗯,你也别哭了,对眼睛不好,现在是不是眼睛肿了?”
李慧南揉了揉眼,“没事,就是有点疼,过会就好了。”
“嗯,我过来唱歌给你听,你喜欢什么歌?看我会不会。”
“古风类的。”
“这种,那你得失望了,这可不是我的强项。”
李慧南被他说话的语调给逗笑了,“你好逗。”
“笑了这才好,吃饭了没?”
“没呢,一会回宿舍,楼下有餐馆的。”
“倒是挺方便的,你现在做什么?还在厂里打工?”
“早不去了,现在做销售,卖保健品之类的,你呢?”
“开了间小酒吧,生意不是怎么好,打算关门,改行做其他的,还没想清楚做什么。”
“你唱歌那么好听,有没有想过去比个赛什么的?”
“那算了,抛头露面的,也没什么好名声,不喜欢。”
“那你能给我唱首歌吗?我现在想听。”
“听什么?”
“你唱什么我就听什么。”
“《时光》,我唱这个给你听……”
李慧南沉浸在歌声里,很满足,很幸福,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他说话,他唱歌,想要一直听下去,这种陌生的温暖让她心里暖暖的。
通话时长一小时三十七分钟,李慧南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叹息时间过得太快了,还没说什么话就结束了。
地址发送了过去,约好周日见面。李慧南激动也不安,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怕见了面,从此陌路人,因为网络一奔现绝对死翘翘,虽然是朋友那种奔现,也有这种可能,她还想听他唱歌,做一个知己也挺好的。她开始后悔答应这件事,可是发出去的消息已经超过两分钟了,没法撤回。对方的手机号李慧南早就要了下来,但是从来没有打过,现在的她发觉自己喜欢这个人,不是欣赏的那一种,可能因为他经常鼓励和安慰自己,慢慢自己产生亲近感,可能是错觉感的喜欢,或是爱情的幼苗。
她想着那一天自己该穿什么,怎么见面,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会不会喜欢自己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长相一般……想了无数场景,各种尴尬情况,又各种美梦,她痴笑又羞涩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这似乎就是对爱情的感觉,她确定了这么羞涩的感觉一定就是喜欢了。是啊,在她的世界里唱歌好听的都是长的很好看的人,她还是那样遇到好看的人,骨子里透露着自卑。
尽管李慧南出社会多年,却从没有谈过恋爱,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迫切需要一个人关心自己,有个男朋友,像别人一样,被珍惜,被疼爱,被保护。慌张,浮想联翩,不安,激动,没法表达出来,只哼着刚才那个人唱的歌,脚步轻快,一下子心情大好,还逗着路边的狗玩,那狗也乖,她摸着它的毛发还挺柔软的,小狗的尾巴不断摇摆,本想抱抱它,却听远处有人朝这边喊了一声,小狗就跑了。
李慧南微笑着向狗的方向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看到一户人家院子里的花开出墙外,格外好看,忍不住拍照。心情超好的她看见树都觉得它会笑,转个圈,蹦蹦跳跳,走走停停,就这样慢慢悠悠走完回宿舍的路。不巧的是楼下餐厅休息了,没有营业,李慧南只好去附近超市买点零食填填肚子,宿舍的同事还没有回来,看来这次聚会大家都玩的很开心。如果不是因为打钱,她今天也是要去的,不过她不喜欢那种聚会,感觉除了浪费钱,没啥意义。她觉得钱应该用在刀刃上,该花的花,剩下的钱要存起来,将来当自己的嫁妆,这样去男方家里不至于受欺负,瞧不起,也不至于怀孕伸手要钱,她觉得不好意思做这种事,觉得好像低三下四的,要钱看人脸色,小时候也就罢了,长大还这样做,一辈子还有什么出息,一点尊严都没有,所以她常常告诉自己,一定要独立,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