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丑陋的盐罐
翁啸想问问老金夫妇最近怎么样,这个时间确实有点尴尬,大家都在自己的人生里升级打怪,没法跳到别人的轨道上,即便生硬闯入,也只是近距离的看客而已。
当初老金答应指导她画画,一层是因为季良,再一层是觉得翁啸确实有绘画的热情,没进过科班,没学过色彩,看见一种颜色一下子就能说出用什么颜色可以调出来,看见她画的作品,用色协调优美,美商天赋极高。
如今,她因为情绪的影响,产出的太少,她自己也渐渐感到创作冲动减少,少有灵感、力不从心。可能,她的绘画生命已经衰老了。
每天只是吃饭、睡觉、醒来,周而复始。她觉得自己是一个转化器,把空气、水和食物转化成肥料,滋养大地上的植物。
可能万物都是转化器吧,只不过转化成的东西不同。歌手是歌声转化器,舞者是舞蹈转化器,商人是金钱转化器,设计师是服装转化器,厨师是美食转化器。
花草树木把各种元素转化成一种固体形态,细菌、蘑菇、动物们也是,各自负责自己的。空调负责转化不同温度的空气,电风扇把电转化成风,各种锅子把生的食物变成熟的,大家都好有用啊,在自己的节奏里努力生长、开花、接受风雨、枯萎,那么安然。而她只能把食物、空气和水变成粪便和忧伤,真纠结,总是自己画地为牢,能做的只有积极的吃抗抑郁的药,就只能停下避孕的药,因而担心会怀孕,新的忧伤原因就产生了。
在沙发上暖烘烘的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虽然不饿,也到厨房里转悠了一圈,她看见抽屉里一排精致的调料瓶,空空的、明亮发光,想来价值不菲。想起她自己家里丑陋的盐罐,是用吃完豆瓣酱的玻璃瓶子充当的,她的生活里,一切都是基础低配的,不相称的是,却拥有一个高配版的男朋友,似乎很不科学。是阶级差,产生的力吗?
客厅里电话响了一声,她拿起来,是一条短信。“不要做自不量力徒劳无功的事,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她的人际圈子简单的可怜,并未与谁交恶。
莫名其妙了两分钟,她意识到,她和韦一新的交通事故可能和自己之前的一次投诉有关。她上小学时投过一种保险,承诺一次投保终身受益,到了退休年纪可以按月领钱。她和许多同学都参加了,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她也忘记了这件事,几个月前她接到家里电话,说小时候投的那个保险取消了,原因不详,只是给退回了本金和一点利息。她气不过就联系了几个参保的同学,打了投诉电话,后来不了了之,也就作罢了。
利益熏心的人,为了钱真是费尽心力不择手段,不但陌生人间如此,有时至爱间也会发生,新闻上接连报出的杀妻骗保、分尸、推下山崖的案件,让人背后冷气直冒,都怎么了。
正走神,门开了。
“我回来了。”韦一新从门口探过头,正在换鞋。
“哎,这么早”她好奇。
“婚礼取消了。”
“因为什么?”
“一会儿慢慢跟你说。”边说着边换下外套。
“你奶奶他们呢。”
“送回去了,今天起的太早了。”韦一新躺到沙发上,伸着懒腰。
翁啸也在他旁边坐下。
“傅家这次真倒了”韦一新枕着抱枕,缓缓的说。
“婚礼刚开始,新娘还没入场呢,就进来一群人,亮出身份,都是便衣,带着家伙铐子,把主桌的几个人铐了,傅小池两个叔叔、姑父还有几个不认识。”
“为什么,犯了什么事儿,”
“具体不知道,不过早听说她家路子挺野,打着老爷子的旗号兄弟几个到处结交,等着吧,后面一定有新闻,她家在这有一号。”
这是不用说,傅崇年外号当代齐白石,他的画都被当做高档礼品在豪富间赠送,单件最高拍卖成交价达七位数,几十年间收徒无数,风头无两。
韦一新听他爷爷常怀义说,他当年与韦一新的奶奶骆文娟、傅崇年、骆文娟现任丈夫韦深莫是发小,一起上学一起玩,骆文娟是众人女神,和常怀义在一起不久后,他就出国了。骆便和韦深莫在一起了,顺便承担了骆文娟肚子里的孩子,常怀义回国得知后,对这对母子深感亏欠,同时很感激当年发小,无私接盘。所以当韦一新提出让小叔叔韦文青来公司时,常怀义也是二话没说的,那辈子人都有股侠义的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