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还是无题

今天早晨依然赖床，我看着窗外的阴沉，心里一如既往地溢满淤泥，我想着怎么把生命不经意地抽空了去，躺在床上一任时间的无端流淌。

这个世界，其实是很狭小的，小到躲不过自己心里的阴影，它被刺目的光线充斥着，却不是阳光，它缺少纯粹的黑暗，没有黑暗，就会失眠，心情就会焦虑。

它还有些吵闹。

所以我习惯插着耳机，既不听别人的声音，也不打扰他们。像我这样的人想必是很多的，所以这个世界那么大，我们其实很孤独。

我不起床，自然不会吃早饭，也不会喝水，我只是一方面听着他们的数落，一边刻意地削弱自己的身体，这已经成为习惯了，我只要变得比自己的手还要冰冷就好。

我并不是想切断与这世界的一切联系，我只是想找到一种属于自己的活法，哪怕这活法是愚笨而且堕落的。我喜欢写小说，但我心情很差的时候，我喜欢写一些不容易看懂的长诗，比如下面这种：

我的眼睛喜欢黑暗

我的内心渴望光明

我于世事洞悉冷暖

我于思考忘却黑白

我在非生即死的大边缘上徘徊

我了解死亡的悲哀

然后珍惜生命的美好

我知道世界是宽泛的

可我选择了堕落

我没有走出自己的世界

那么，就算遭万般厌弃又如何

我不会死去，亦不能活着

我逃避痛苦，我体味不幸

然而这是我一个人的黑暗

我的心里住着黑夜

我把月光小心翼翼地藏在里面

安静地等待死亡与不幸降临

安静地接受人来人往

安静地不做解释

就一个人，不会有人看见

这样很好

哪怕他还有一点点的价值

就无法斩断世间纷扰

以及那些不公平

我的心里不喜欢这么沉重地忧伤

我会走近春风秋意，

但我不想依傍人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所以尽管我是鱼

咸鱼，也不会想到大海

我还是喜欢家乡小山坡

那里的脏水沟

自由地死去，这不可能

可我没有爱，没有憎

所以我不会对世间的种种假象

感到困惑，发出悲喜

情感于我为一障碍

唯有死亡可以斩断

剩下的便是尘埃

无论辱骂，还是沉沦

于我都是尘埃

所以我不会死去

我会努力活着

……

在写东西上，我喜欢写风景，不喜欢写人，喜欢写情感，不喜欢写故事，喜欢随心所欲，不愿意迎合别人，喜欢一个人任性发挥，不喜欢孤独到没有人鼓掌。

再好的故事，终究会被遗忘，我不想遗忘，我竭力地写着，画着，想给未来的自己留一些可贵的回忆，哪怕那时候的他已经决心丢掉过往，那是他的事，我只要自己无悔就好。

长期的慢性自杀已经使我的感觉迟钝了许多，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写多久，但我还是在坚持，我不想后退，因为我知道自己一无所有，所以我必须有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别人可能会替我不值，他们会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可惜他们大多没有经历过死亡的绝望，所以我不觉得他们有资格说我。

我就是我，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不可避免的和世界产生羁绊，但我还是我，无可复制的自己，一个不相信宗教却喜欢人文主义的家伙。

“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被你们否定我的意义的吗？”心里总是跳出类似的一句话。

“他们以为你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绪，那么你就心甘情愿地被他们支配？”

“你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这就注定了你的软弱。”

“你的所谓自尊导致了你不可能通过好的沟通来获得外界的关怀，你以为什么都不做就会好转吗？根本不可能。”

“你比任何人都厌弃自己的生命，可是你却不敢杀死自己。”

……

闭嘴吧——

我只有无力的反击，但我知道他说的很对。

我知道是那种人格在作祟，可我杀不死他，他看似疯狂，其实懦弱无能，他被情感支配，他痛苦挣扎……而这些，都不是我需要承担的。

要不然，我哪来的足够冷漠对着这个世界微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