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尿酸血症(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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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尿酸与原发性高血压的关系

高尿酸血症与高血压的关系早在100多年前就已被关注。在1879年,Frederick A.Mohamed第一次描述了尿酸与高血压的潜在联系,他发现原发性高血压患者多数为来自痛风家系的人群。其后Haig提出设想,将低嘌呤饮食作为预防高血压和血管疾病的一个方法。随后的流行病研究显示高血压患者中高尿酸血症的患病率在20%~40%之间,而痛风患者中高血压的患病率在25%~50%之间。在20世纪早期也陆续报道了尿酸和高血压之间的关系,在60~70年代,美国高尿酸血症患者占人口总数约5%,40%~60%的高血压患者合并尿酸水平升高。同样,在未治疗的高血压患者中约有25%合并高尿酸血症。人群研究也发现无论是黑人还是白人,高血压发病率的增加随着血清尿酸水平的增加而增加。1972年Kahn等第一次提出增高的血清尿酸水平是高血压独立危险因素。一年后他们证实了黑人和白人患者血清尿酸水平和收缩压之间的线性关系。尽管这些研究证实了高血压和尿酸的紧密关系,但是该研究并没有明确两者的因果关系。实际上,当时多数权威学者认为高血压患者伴随高尿酸血症可能基于这样的事实——高血压导致肾血管阻力增加可以促进尿酸重吸收增加。而且高血压与痛风经常有相近的特征,如肥胖、酗酒、利尿剂的应用等。结果,尿酸水平的检测在医疗实践中被忽略,针对尿酸代谢的治疗被排除在日常的治疗计划外,尿酸也没有被美国心脏协会认为是高血压危险因素,无症状的高尿酸血症当时也被认为是良性的而不需治疗。
随后,一个动物实验给了我们一些新的启示。研究者通过药物抑制大鼠体内尿酸氧化酶的活性,导致大鼠形成轻度的高尿酸血症,随后这些大鼠出现了高血压,而对高尿酸血症干预又可防止高血压的形成。随着近年来尿酸与高血压之间生物机制的研究,让人们对尿酸在高血压中的作用有了新的理解和定位。在这一期间,一些人群研究也在陆续进行。通过对弗明汉研究入试者昼夜血压进行长达四年的连续监测发现,血清尿酸水平可以独立预测高血压的发生。来自我国社区人群的前瞻性队列研究中,入选7220人,男性占73.8%,平均年龄37岁,平均随访4年,结果提示血清尿酸水平与高血压的发生是呈正相关的。另一项人群研究发现,血清尿酸水平增高能预测高血压的形成,而且高血压的发生次数随着血清尿酸水平增加而增加。同时,尿酸与新发的原发性高血压具有更强的相关性。近年的一些已经公布的流行病研究发现血清尿酸水平可预测今后高血压的发生,研究还发现调整了年龄及BMI、出生状态、饮酒、吸烟、血脂水平、血糖水平等多项变量后,血清尿酸水平可独立预测高血压的发生。在波士顿进行的队列研究中,成年人高血压的发生风险与其血清尿酸水平呈线性相关。一项前瞻性队列研究中,入选3073名男性,年龄35~57岁之间,基线尿酸水平>420μmol/L(7.0mg/dl),且不伴随糖尿病、糖耐量异常或者代谢综合征,平均随访6年。随访期间高尿酸血症人群较正常尿酸水平人群血压水平渐进增加。研究终止时,生存分析显示:调整血清肌酐、BMI、年龄、血压、吸烟、饮酒、蛋白尿等变量后,与尿酸水平正常的人群比较,没有糖耐量异常和代谢综合征的伴高尿酸血症的血压正常人群,其高血压发病风险增加80%,风险比1.81(95% CI 1.59~2.07);尿酸水平每增加一个单位,其高血压的发生率增加9%,风险比为1.09(95% CI 1.02~1.17)。The Normative Aging研究,随访时间更长平均21.5年,入选2280位男性,经过调整其他变量如代谢综合征、肾脏功能、酗酒等因素后,发现基线尿酸水平是预测高血压形成风险的可靠指标。Grayson等对已发表的18篇前瞻性队列研究(截至2010年4月)进行了meta分析,共入选55 607人,包括青少年和女性,结果显示:高尿酸血症与高血压的发病风险增加相关,调整后的风险比为1.41(95% CI 1.23~1.58);血清尿酸水平每增加60μmol/L(1mg/dl),调整潜在的混杂因素后,其高血压的发生相对风险为1.13(95% CI 1.06~1.20);而且,这些效应对于年轻人和女性来说更加明显。这些结果提示,血清尿酸水平和高血压发生之间可能是线性关系,而不存在一个节点或者阈值。这些结果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证据:血清尿酸水平高的个体,尤其是年轻人和女性,其高血压的发生风险是增加的,这一作用独立于其他已知的风险因素。PAMELA研究向我们进一步揭示了高尿酸血症与高血压的因果关系。在对进入研究的2045受试者平均随访16年后,Bombelli等得出了以下结果:调整其他混杂因素后,血清尿酸水平每增加60μmol/L(1mg/dl),高血压的发病风险增加约30%,心血管疾病发病风险增加22%,全因死亡风险增加12%。由此结果可以明确告诉我们,高尿酸血症虽然与其他心血管危险因素相关,但其更是高血压发病的一个独立危险因素。
可见,高尿酸血症不仅多伴发高血压病,而且可以预测高血压病的发生。
在青少年中,血清尿酸水平增加与原发性高血压形成的关系更加明显。Moscow青少年高血压研究发现,血压正常的青少年中9.5%存在着高尿酸血症[>480μmol/L(8.0mg/dl)],临界高血压青少年49%存在高尿酸血症,中重度高血压青少年73%存在高尿酸血症。Hungarian儿童健康研究入选17 624位青少年,平均随访13年发现高血压形成的显著危险因子包括高尿酸血症。这两个研究结果并没有通过诊断明确区分高血压青少年,因此血清尿酸与高血压之间的关系存在诊断偏倚。在一项小型研究中,比较了青少年(13~18岁)伴原发性高血压和血压正常两组之间血清尿酸水平,结果发现高血压组血清尿酸水平升高且肾素活性增加。参阅高血压评价研究,观察到对照组和白大衣高血压青少年血清尿酸水平是相一致的;而在继发性高血压人群,血清尿酸水平轻度增加;在原发性高血压青少年尿酸水平明显增加。在研究中,血清尿酸水平>330μmol/L(5.5mg/dl)其出现原发性高血压的可能性为89%,而血清尿酸水平≤330μmol/L(5.5mg/dl)其不发生原发性高血压的可能性为96%。在另一项小型前瞻性研究中,患有原发性高血压的青少年应用别嘌醇治疗一个月,其动态血压均有下降,其中80%血压下降到正常水平。停止药物治疗后血压反弹至基线水平。在其他的临床试验中,试验对象包括青少年和成年,结果都显示降低尿酸水平的同时血压下降。更大的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试验,采用同样的治疗干预得到了相近结果。高尿酸血症患者发展成高血压说明,高尿酸血症不只是高血压的结果。同样在弗明汉研究中,同青少年组相比较,成人血清尿酸与高血压相关性也不强,这些结论提示血尿酸的升高对高血压的形成具有更重要的意义,而不是高血压的维持。而且,尿酸和高血压的相关强度随着患者年龄及患高血压病病程的增加而降低,提示尿酸水平的变化在青年和早期高血压之间的关系具有更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