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合而为一

“我想起来了，”悠真双手抱着后颈，头低低地垂着，语气失落，“那个女人就是我之前的朋友。我把她从河边捡回来，她一直照顾我……”

“那真遗憾，”琉珲轻皱了眉头，笔尖不自觉加重了力道，钢笔的墨水在纸张漫开一块墨水。琉珲把笔尖挪开，声音平缓，“她现在对我们很重要。”

“我是说，她对无神家很重要。”悠真是个重感情的人，为了他因此对计划犹豫。琉珲特别加重了“无神”二字。

悠真自然知道琉珲是什么意思，这也令他难以启齿，话在舌尖转了又转，最终开口：“琉珲，我还是……”

“我不会让任何事阻碍那位大人的计划。”琉珲打断了他，希望为双方留下一丝余地。

悠真低垂佝偻的身子一颤，沉沉叹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我知道了。”

“但是，”悠真打开门，走廊的灯光照进来，他背光站着，琉珲看不到悠真此刻的表情，只听悠真背对着他说，“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琉珲的目光停在悠真身侧紧握的拳头和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心下叹气：“嗯。”

刷——

门被关上，屋内又只剩他一人。

琉珲疲惫地向后倒去，靠着枕头上望着灰色的天花板。

从成为血族那刻开始，他只有一个意义。

他的生命，在成为亚当那刻方能完结。

“白先生，”小森唯默默吃着茶几上的茶点，想起她之前的事，“我来这之前，看见一个男生。他和白然长得一样，他说……”

穿着袍子的男人抿了口茶，淡然一笑：“他就是白然吧。”

小森唯点头如捣蒜：“对对，他还帮了我许多。我是想说，如果他和白然真的来自同一个灵魂，那他能知道白然现在的情况吗？”小森唯心里一直很担心白然。

花店老板闻言轻笑了起来，幽深的眼眸微微弯起，如好看的月牙。他并未直接回答小森唯，反而是低头对着腰间说：“听见了吗？这孩子很牵挂你们呢。”

小森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调侃意味，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像只狡猾的狐狸。

“我没睡觉，听得见。”熟悉的男声在屋内响起，小森唯四处环顾，发现声音来自花店老板腰间的玉佩。

老板将玉佩从腰间摘下，放在茶几上。玉佩闪着莹润的白光，茶水的热气随着白光慢慢凝聚，最后在空中勾勒出一张脸的样子。

“你的同伴现在在睡觉。”那张脸平视着小森唯。

小森唯拉下三条黑线：“睡…睡觉？你说白然吗？”

雾气散开，又重新汇聚，描绘出白然昏睡的画面。

“她被困在梦境的魔法里面了，不容乐观。”

小森唯听到白然的情况很危险，语气变得慌张：“那该怎么帮助她呢？需要我吗？我的心脏也是有魔法的。”

她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体内这颗魔力强大的心脏。

“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全力。”小森唯的声音有些哽咽。

老板静静地注视着她，墨黑色的眼瞳如深不见底的古井，无法看出任何情绪。他优雅地掀了掀杯盖，饮了口茶，动作轻缓，话语却令小森唯跌入深渊：“你帮不到她了。”

“怎么会……”小森唯握紧了双手。她已经因为这颗心脏经历了太多，白然不能再因为她……

“与你无关。”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花店老板说道，“那孩子虽然和帮你逃脱的星河来自同一个灵魂。”

花店老板将凉掉的茶水倒出一半，平淡地陈述着事实：“但星河才是主灵魂。那孩子的灵魂不全。星河可以帮那孩子脱离梦境的魔法……”

“可当他们的灵魂碰上，”老板将茶杯里凉掉的茶水倒回茶壶，“就会彻底相融成一个灵魂。”凉掉的茶水倒入壶中，放在小森唯的面前。

小森唯盯着那个茶壶，心中忐忑不安：“那么，如果灵魂融合在一起。属于白然的灵魂会去哪儿呢？”

“茶杯的茶倒入了壶里，所有的茶水都融到了一起。”老板轻轻晃动着茶壶，提示小森唯注意茶壶里面的茶水，“你还能从这里找出刚才那杯茶吗？”

老板又执起茶壶重新倒入茶杯中，举起茶杯，温热的茶水漫出雾气：“刚才那杯茶已经凉了。现在却是热的。”

“那孩子灵魂就像这杯茶，”老板将放下茶杯，“一旦融合在一起，就算后面再重新分离，也全然不同。世上属于白然的灵魂就不存在了。”

“那究竟该怎么做？”小森唯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泛红。

老板摇摇头，语气平淡：“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