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进退两难
夜间，靠近城中村那头的垃圾车拉铲垃圾的声音一共响了三次，一点多响第一次，三点多响第二次，六点多响了第三次，洛小雨很少把一件事情记得那么清楚，但这一夜她却把这垃圾车的去留时间和次数记得一清二楚。
本以为店里的那茬过去了，店长和隔壁店长都勉强应付过去，她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去，却在回家路上再次遇到了冀杨，准确来说也并不是遇到，而是冀杨就在那里等她。
洛小雨本想就那样擦肩而过算了，也免得纠缠。不料冀杨竟然一直跟着她，洛小雨快，他快，洛小雨慢，他慢。
洛小雨自知这扰扰攘攘的夜市小吃街并不是讲话之处，便任由冀杨一直跟着，走到接近小区大门附近，小吃摊没有摆到这边来，所以这边很少行人，光线也暗。
“你找我有事吗？”洛小雨先开的口，她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眼前，消瘦好些的冀杨，他身上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但不细看依旧很难辩识那是怎样的变化。
“那个，并不是你的新男友吧？”冀杨说话语速变缓了，他脸上就像被霜冰住了悲伤，要勉强笑非常费劲。
“...”洛小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我观察了好几天，并没有人跟你一起回家，你下班除了回家也没有其他去处，所以，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要跟我分开呢？”
“冀杨，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在一个月前我很想跟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谈一次，把话说清楚，可是现在，我不想了，分手应该没有那么麻烦，互不联系就可以了。”
“你当真一点情谊都没有了吗？”
“冀杨，就算好下去，你会娶我做老婆吗？”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只是现在觉得没你不行。”
“你不会的，你妈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媛媛，而你是不可能去反抗的。与其这样浪费彼此的时间，不如彻底放对方一条生路。”
“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吗？我只知道还在相爱的人不应该分手，至少是不爱了以后再考虑。”
“我以前不懂谈恋爱是什么样，我以为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努力对他好，就算名花有主了。但现在见过一些事情以后，我发现，如果一个男人在恋爱的时候都不能掏心掏肺的对你好，那这个男人基本上，你可以远离他了。”
“你是说我对你不好？”
“我见过很多男人在女人身上花时间花精力，花钱花心思，我不知道你这种什么都不花的人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你没有那么喜欢我，还是我们根本不适合。”
“...我没有，工作，所以，也没有钱花在你身上，我总不能谈个恋爱跟家人要钱吧？”
洛小雨看冀杨半响，她准备不再说下去，因为她发现跟他争论简直就是傻。调匀呼吸，她平静的看着他。
“冀杨，我们各自安好吧，我真的，不爱你了。”
听见这话，冀杨震了一下，紧接着追问，“是因为我没有钱吗？”
“我不爱你了，因为方方面面我都觉得...十分不合适。”
冀杨冷笑起来，“你觉得，除了我，谁会这么离不开你？你认为自己还会遇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吗？就像那晚帮你忙的那个男的，那样的男人再不济也不会选你。”
冀杨的话就像一柄利刃，直戳洛小雨的心脏，他的爱更像是救济弱小的施舍。洛小雨看着冀杨，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在这段感情里，为什么付出最多的最先妥协永远是自己，因为冀杨从来没有看起过她，就像一起出赛的对手一开始就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他心里是轻贱自己的。
他本质上跟他的母亲一样，想要她送的礼物，花她的钱，但最后绝对不会要她做老婆。在他们观念里，自己这个乡下丫头配不上。
“祝你幸福，再见。”洛小雨勉强抽出一个尴尬的笑脸。
“我不是来找你分手的。”冀杨赶紧拽着洛小雨的手，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想错了问题，但洛小雨他暂时确实不想放开。
“冀杨，既然打心眼里就看不起一个人，为什么不爽快一点放手，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么？”
“洛小雨，你没听见吗？我已经守了你好几天了，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我发现自己真的放不开你。那晚以后，我真的非常难过，茶不思饭不想，我从来没有那样伤心过，真的，我离不开你。”
就在洛小雨准备一口拒绝的时候，马娅出来丢垃圾，看见洛小雨这边的情形，已经朝他们走过来。
“那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连冀杨也觉得诧异，坚决分手的洛小雨，怎么突然松口了。
“你男朋友？”马娅的问话，旗帜鲜明。
洛小雨知道马娅的用意，她简单的点了点头，眼下，瘆人的不是冀杨，而是马娅，她站在他们身边，就像检察院核实罪行一样威严。
冀杨像得了尚方宝剑一样，由不得自己露出笑容，“我就说你不会那么绝情，这是你的舍友吗？我请你们吃烧烤。”
“好啊。”
“算了...”
上一个是马娅说的，下一个是洛小雨。
烧烤摊上，冀杨跟马娅有说有笑，就像冀杨真的在洛小雨的前男友位置上神来之笔的复活了，而马娅就是那个神助攻。
洛小雨根本无心听他们兴致盎然的聊天，更无心吃什么烧烤。她脑袋一直哐当哐当的乱撞，整个人都失了神，她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嘴巴。
已经决定的事情，已经彻底厌弃的人，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而违背自己的意愿？！这一刻，她真的非常讨厌自己，虽然说这确实是让马娅消除敌意的最佳方式，可是，那意味着，冀杨的纠缠会越变越厉，而给他那个机会的恰恰是自己。
“洛小雨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准欺负她，要对她好点。”
“那是自然，经过这一次分手事件，我发现，我根本离不开她。”
“小雨，既然对方已经那么坚定的给了立场，你也不要吊着他人胃口，爽快点答应好了。”
听见马娅为自己这样说话，冀杨连忙手势表示了一个谢。
洛小雨看看二人，自己的事情，就像自己有不同意见倒是错了。
吃完烧烤回去的路上，马娅重新对洛小雨表现出友好，但洛小雨已经不再期待也不再喜欢这种友好，话没多说，回去就躺在自己床上，睁着眼睛呆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