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第二天，吕骏被杀的消息被上海各大报纸争相报导，吕骏的影迷们痛不欲生，举着吕骏的照片围在法租界中央巡捕房门口，大声指责巡捕房到现在仍未抓到连环杀手。

卡里姆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总法捕的职务还有一年就到任期了，卡里姆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后路，他花重金打点了法国领事，等任期结束进入公董局的财政监督委员会任总办。

可现在那个连环杀手又出来作案了！这家伙摆明了是要让卡里姆栽跟头，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卡里姆进入财政监督委员会的美梦必将破灭，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卡里姆看着窗外示威的人群，越想越心烦。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卡里姆的心里一颤，拿起听筒，果然是法国领事打来的。

法国领事将卡里姆臭骂了一顿，卡里姆唯唯诺诺的应承着，表示一定会尽快抓到连环杀手。

卡里姆放下电话，立刻召集手下开会。会上，卡里姆把手下痛骂一顿，让他们抓紧破吕骏的案子。

智子正前往插花学习班，在半路上被陆玲拦住。陆玲脸色铁青，智子看出她是为吕骏之死而来。

陆玲：“吕骏是被那个连环杀手杀死的。”

智子：“全上海都知道了。”

陆玲：“你怎么一点也不难过？”

智子：“难过是有点，还没到痛不欲生的程度。”

陆玲：“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个连环杀手？”

智子：“干嘛问这个无聊的问题？”

陆玲：“跟你发生关系的男人都被他杀死了，你怎么解释？”

智子：“这个谜底应该你自己去揭开，这样才有趣。从你接近我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为了破这个案子。”

此时的智子眼中闪出了老练的眼神，跟之前那个容易害羞的女人判若两人。

陆玲：“你既然知道了，我就有话直说，我怀疑你跟那个连环杀手是一伙的。”

智子冷笑道：“你没有证据，小心我告你诬陷！”

陆玲：“我是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你肯定脱不了干系！”

智子：“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巡捕房，看看他们敢不敢来纠缠我。”

陆玲：“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之前我还真小看你了。”

智子：“每个人都戴着面具，你又何尝不是？至于吕骏，不过是爱的牺牲品罢了。”

陆玲：“爱的牺牲品？什么意思？”

智子：“想知道答案？那就自己去找吧。”

智子说完便悠然走开了。

陆玲看着智子的背影，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智子。以前她以为智子是被无辜卷入连环杀人案的，现在她确定智子一定是连环杀手的同谋。

陆玲恨不得把智子绑起来严刑拷打，却只能忍住。智子的丈夫是日军大佐，哥哥是特高科课长，这也是她敢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

此时，巨轮影业的会议室内已经吵翻了天。主创们在确定男主角人选的时候发生了严重的分歧：一派主张必须用一线男影星扮演岳飞，不管适合与否，因为只有大影星才能为影片的票房提供保证；另一排则主张不能过于看重名气，最重要的是适合角色。岳飞在中国百姓心中占据着极高的地位，如果扮演者不能符合角色的要求，观众不会买账，票房也不会好。

梁斌与徐辉经过反复商量，最终确定男一号的外形和气质必须符合岳飞的形象，这才是对影片负责的态度。他们找了很多演员来试镜，既有功成名就的大腕，也有初出茅庐的新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这让梁斌和徐辉很是焦急。

这天，徐辉偶然看到给梁斌开车的方晨，觉得他的外形很合适。听徐辉一说，梁斌也觉得方晨的外形不错，便立刻安排方晨试戏。

方晨虽然没学过表演，但他小时候学过京剧武生。他接过徐辉递给他的红缨枪，甩开膀子耍了起来，看得梁斌和徐辉心花怒放。两人商量片刻，决定让方晨饰演岳飞。

梁斌将这个决定告诉方晨，方晨却有些退缩了。

梁斌有些生气，道：“方晨，当初你和方浩说过什么？”

方晨：“梁先生，我说过，为了您上刀山下火海，我绝无二话。可是我从没拍过电影，怕演砸了拖累您。”

梁斌：“我现在就像坐在一个大火炉上，必须尽快确定岳飞的人选，我心里才有底。这种时候你不帮我，还往后退？”

方浩连忙替方晨开脱道：“梁先生，我哥心细，怕演不好误了您的事。要不您看我怎么样？我什么都不怕！”

梁斌看了看方浩，道：“你演李逵还差不多。”

方浩笑了笑，对方晨道：“哥，梁先生对咱们有恩，他说什么，咱们照做就是。再说，他这是在给你机会，万一你火了，不也是给咱家光宗耀祖吗？”

方晨对方浩道：“你别跟着添乱，这事儿不是闹着玩。”

梁斌对方晨道：“我和徐辉看了这么多人，就觉得你合适。你干不干，给我个痛快话！”

方晨沉思片刻，对梁斌道：“梁先生，既然您这么信得过我，我听您吩咐便是。”

梁斌拍了拍方晨的肩膀，道：“这才像个爷们儿说的话！”

梁斌立刻让徐辉给方晨讲解剧本，指导他演戏。

陆玲回到侦探事务所，心里很是后悔，她不该这么快就跟智子翻脸。只有通过智子她才有可能查清连环杀手的身份，可是现在智子对她转变了态度，她没机会再从智子口中获得线索了，这让她的调查陷入了困境。

陆玲思来想去，忽然想出一个主意。智子曾经与秦文宽有染，梁斌与秦文宽长得那么像，或许可以让梁斌利用这个条件去接近智子。如果两人能勾搭成功，梁斌可以继续从智子那里获取连环杀手的线索。

陆玲立刻来到巨轮影业找到梁斌，把这个计划说给梁斌听。

梁斌听了顿时火冒三丈，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陆玲：“如果能抓到那个连环杀手，赏金咱俩四六分。”

梁斌：“你想钱想疯了吧？我跟你说，我这个人绝对是卖艺不卖身的，多少钱都不卖！”

陆玲：“我知道你跟顾晓红打的赌，你现在弄点钱，没准儿到时候能保命。”

梁斌：“我谢谢你替我着想，但是我对日本女人实在没有兴趣。要是换成你，我还可以考虑。”

陆玲皱眉道：“滚蛋！”

梁斌笑道：“该滚的人是你。”

梁斌说完，让方浩将陆玲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