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笑问客从何处来

倒在地上的人“抱病喊痛”声此起彼伏，他们自以为能瞒天过海，浑不知来人熟谙医道。白净望闻问切的日子远超念经打坐，观色听声看病更是看家的本领。

这些人双目有神，且面色如常，身子看起来也是孔武有力，绝非受伤之象。

白净单手立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对为首的人念了句“阿弥陀佛”，那态度真真叫一个不卑不亢。

这行人以辛安为首，奉王命出使周国。素闻相国寺方丈坐下弟子，三教九流兼而有之，他们此行欲寻一人，今日必要进寺探查一番。

辛安很喜欢看正义凛然人的道貌岸然，更喜欢撕开那些人的伪善丑陋给天下人看。

听说方丈曾发愿普度众生解含灵之苦，一想到他今日将要被自己的弟子毁去声名，辛安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吐出的言语也越发阴鸷。

“出家人慈悲为怀，小师父见死不救，与杀人者何异？”

白净笑意未达眼底冷冷开口：“说起杀人，施主舌上龙泉，尤善置人于死地。”

当面指责相国寺毫无怜悯之心，把所有罪过推得一干二净，始作俑者反倒成了受害者。

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些不速之客早就尸骨无存了。

“远来是客，我们自是欢迎。”

这出戏有何名目？他们又居心何在？白净一无所知，正因为不知道，才不能引狼入寺。

“硬闯为匪，相国寺也不放过。”

对方的意思辛安听懂了，总结起来就四个字——非请勿入。

来烧香拜佛的百姓越来越多，人人皆能畅通无阻，他们却被莫名阻于门外，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陈国岂不成了敌国笑柄？

“相国寺无故辱人在先，随意动手伤人在后，是可忍孰不可忍！”

烧香的百姓听见辛安这番“慷慨陈词”，逐渐都朝他们围了过来，停住了拜佛的脚步。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在学武之人看来，真不如实实在在打一架来得痛快。

白清瞥见寺门口还有桶水在，心里偷盘算着怎么好好戏弄下这帮人。

万木凋零之际随处可见枯树枝，他着意挑了几根旁逸斜出严重的枯枝，趁众人不注意放在水桶里多沾了些水，随后小心把它们握在手里藏于身后来回不断踱步。

“素闻这里的菩萨最为灵验，我们不辞辛苦来此，也不过是想在佛前亲供一炷香。”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不禁让人动容，又见伤者倒地，更被激起了恻隐之心，更何况来此的百姓，也是一心求佛的。

辛安见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继续无辜道：

“小师父不问情由动辄以武力相胁，我的手下因为护主躲避不及受了重伤……”

这种事闻者气愤见者更气愤，相国寺门前一时之间物议如沸，百姓纷纷指责相国寺行事无状出言不逊，甚至还有要求白净当众道歉的。

正当众人义愤填膺之际，忽见天空有“雨滴”飘落，有些滴在裸露的皮肤上，再加上秋风霜意浓，一些衣衫单薄的百姓打起了寒颤，还有些百姓突受此风寒用袖子遮住嘴巴“啊湫”不断。

如果说四周的百姓感受到的是“细雨湿衣看不见”，那么辛安和他手下人受到的“洗礼”就是“白雨跳珠乱上身”。

白清找到最佳方位，借着手中枯枝水，对他们不断进行泼洒，并暗中以真气催动，洒出的水滴如水晶珠子，每一滴都带了七分劲力，而且专袭人体最痛的穴位。

练武之人的力量和速度胜于常人，突然遇袭他们的身体已经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有人食指撑地腾空而起，有人干脆出掌一一击落，有人祸水东引甩至一旁……

“站起来了，站起来了，他们站起来了……”

有反应迅捷的百姓见重伤的人突然痊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满脸难以置信。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局势瞬间逆转。

白清视而不见那群人眼底的滔滔怒意，正气凛然地走到众人面前举起手中物，大声道：

“佛前甘露，灾消病散。”

伤病之人转眼间生龙活虎，如此神迹定是佛主显灵菩萨保佑。

一传十，十传百，现场百姓不再怀疑，更没有人敢再妄议相国寺。

起高台，宴宾客，到头来，为人作嫁！